向夜雨眉頭微微一蹙。
他當然不能保證。
然而,如今他和李嘯天身在西北,兩眼一抹黑,只能求助秦王,而且觀此前秦王行徑,不像是晉王那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人。
故而他才勉力一試。
向夜雨當即身更躬,禮愈畢,沉聲道:
“下官不知,只是為人臣子,當盡忠以報皇恩,樓蘭秘寶失于臣手,臣當竭力尋回。”
秦王不置可否,淡淡道:
“我可以告訴你,那批秘寶之所在。”
“但你可知……即便你尋回秘寶,此去歸京,必將會死在半途。”
沈翊卻是了然。
想要往京畿而去。
自西北出,必將路過中郡之地,晉王能截殺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向夜雨不語。
他自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若實在艱難,下官可繞道云夢瀟湘,折轉北上,只是要多花些時日。”
李嘯天喃喃道:
“督主,那樣要走將近半年之久吧。”
秦王淡淡一笑:
“便是如此,你人力何來,僅憑爾等兩人,如何調運那些千乘財帛。”
向夜雨一咬牙:
“當向朝廷請命,加派東廠精銳過來。”
秦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可知你為何只是被鎮撫司囚禁,而非當場斬殺嗎?”
秦王這沒頭沒尾的轉折,卻是讓向夜雨當場沉默了。
沈翊自是也想過這個問題,
但他只是看向夜雨怎么答。
“許是懾于大監的威勢,故而留我一命。”
秦王凝視著向夜雨:
“既然要謀算于我。”
“殺人滅口豈非更方便,反正掌印大監最后追責,也是落在我頭上。”
“再想想。”
向夜雨臉色難堪,緩緩道:
“這件事,大監也參與其中……”
向夜雨不是沒有懷疑過東廠有內鬼。
只是因為后來有謝小樓同行,故而他懷疑消息是謝小樓無意間自鎮撫司走漏的。
如今得秦王提點。
向夜雨才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他之所以未死,便是因為大監不想他死。
從某種方面來說,
掌印大監對他還是頗為看重的。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向夜雨若是向東廠求援,求來的或許不是什么援兵。
而是斷生絕路的催命之人。
向夜雨終究是頹然嘆息:
“這趟秘寶……”
“我運不回去。”
“那便請秦王自留處置吧。”
秦王搖了搖頭:
“秘寶我也不會留。”
“否則必會被晉王扣上謀逆的帽子,這時候出頭,便會淪為眾矢之的。”
向夜雨疑惑:
“下官愚鈍,不知秦王殿下如何決斷。”
“難不成便任由晉王奪得秘寶?”
秦王卻是伸手一指:
“這樓蘭秘寶的去留,我欲交由沈翊決斷!”
原本正圍觀吃瓜的沈翊。
驀然一愣,下意識指向自己:
“我?”
“我?”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秦王殿下你怎么想的?”
秦王卻道:
“你是江湖人。”
“沒有勢力,不涉朝堂,你取得這批貨,對天下大局影響最小。”
沈翊撇撇嘴:
“那對我的影響可不小。”
“多少雙眼睛會盯在我的身上。”
秦王道:
“你嗜殺成性,豈不遂了你愿?”
沈翊當即連連擺手:
嗜殺成性?
“謠言,這絕對算是個謠言!”
“有人誹謗我!”
秦王抿了抿嘴。
便是站在一旁的顧先生,
都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在他的感知里,
向來波瀾不驚的秦王殿下,剛剛一瞬,都有種額頭青筋暴起的感覺。
“你自己決定。”
“不過要快。”
“晉王的人被我困在黃江關口,但恐怕他們接應之人很快便會自中郡而來。”
“屆時,我不欲明面上與之硬碰。”
沈翊好奇:
“便是讓晉王得到這批秘寶,也無所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