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鯨與怒潮之間的宗師交鋒,
便正式拉開帷幕。
楚天雄上手便是全力施為!
這一錘凝動真意,宛如洪水傾天倒卷,紀叢云稍有不慎便是個頭顱粉碎,腦漿崩裂之局。
便在此時。
只聽鏘的一聲!
紀叢云極為自然地抽劍出鞘,毫無花哨地,迎向呼嘯的錘鋒。
錘劍驟然相交!
卻并未如眾人所想發出金鐵碰撞之聲,反而是嘩啦一聲,鐵錘就像巨石,轟然砸入湖面。
楚天雄眉頭一皺。
他只覺自己的萬鈞力道無處著力,而紀叢云的劍似進實退,漣漪層層。
仿佛是一劍劃開八百里流月湖,欲以萬頃平湖,消化他這滔天巨浪!
哼。
以柔克剛是料想之招。
但若以為能單靠以柔克剛便能應付他楚天雄,那便是癡心妄想!
楚天雄猛然一踏地面!
只聽轟隆一聲,地面傾陷地動山搖。
他的身形仿佛山丘橫移,轟然撞入紀叢云那靜如平湖的劍勢。
雙錘疾舞,好似攪動兩條長河大江,朝紀叢云周身裹挾傾落。
紀叢云腳步一錯,身形十分靈活地疾退閃避,恰到好處躲開楚天雄的錘鋒。
從沈翊的角度來看。
紀叢云的身法并不算迅捷,更不算玄奧,只是極為簡單直接的騰挪閃避的身法。
只不過,他的身法和劍法卻是已經完美地融為一體,身形折轉之際,周身往往劍光涌動,綻出一團光雨。
攻防如一,退亦是進。
不僅能避其鋒,而且順勢而攻,打斷楚天雄連綿不絕,一氣呵成的攻勢。
莫看楚天雄錘風呼嘯,所過之處,氣勁疾卷塵土飛揚,氣勁砸落更是猶如隕石墜地,砸出一個個陡大的巨坑。
然而,楚天雄自己知道,他無論是真氣連貫,還是錘勢積蓄,總是被紀叢云見縫插針。
致使他十分難受。
更令他驚駭的是,紀叢云的劍法看起來平平無奇,然而精微處卻才愈見玄妙。
他的雙錘已然漸有剛柔并濟之功,能自剛猛中生出柔勁,便如浪底暗流。
往往叫人猝不及防。
然而紀叢云的劍法,卻是在密如覆雨,疾如勁風的基礎上,更添四時之變。
時而如盛夏暴雨疾風,迅疾剛猛;
時而如春雨拂面,潤物無聲;
時而如秋雨凄涼,綿綿無絕無終;
更兼有,冬雨的刺骨冰寒,凍徹神魂。
他的劍法,他的劍意,
極自然之真意,近乎于道。
楚天雄唯一還能凌駕紀叢云之上的便是他數十年積累的真氣根基。
雙錘掄動,裹挾真氣凝罡。
源源不斷,自四面八方席卷而至,讓對方避無可避,將那密不透風的光雨不講理般,硬生生砸得粉碎!
一力降十會!
楚天雄雙錘橫身,微微喘息,凝視著嘴角已然被他震出鮮血的紀叢云。
這是他,
唯一能贏的機會!
怒潮幫的營寨里。
風塵四起,罡氣呼嘯。
明眼的高手都看了出來。
楚天雄是實實在在地不當人,純以多出幾十年的根基積累和境界壓人。
他已經摸到大宗師門檻。
罡氣延展勾連天地,揮錘砸舞之間,真氣凝罡,顯化出滔滔江水大勢。
而楚天雄卻又毫不吝嗇地將周身真氣宣泄而出,錘勢一卷,便好似辟出道道江河,頃刻將紀叢云四面八方團團圍住,迫得他避無可避,只能以強行揚劍硬碰。
紀叢云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劍鋒所至,不斷破開一道又一道的巨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