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禮手中把玩著折扇。
沉默不語。
倒是讓李元象的一句話,仿佛是石頭砸進了大海,蕩起陣陣漣漪。
卻再沒回響。
眾人見李元禮眼眸低垂,不知作何想法,亦是各自心思,眼神交流。
有人低聲出言道:
“紀叢云也太不像話了。”
“平日里不將幫主的話聽在心里也就罷了,沈翊上了攔江島這么大的事情……”
“他怎能不和幫主提前知會。”
“若非咱們下面人來報,咱們都還被蒙在鼓里,萬一那冷面修羅有個什么異動。”
“咱們怒潮幫豈不是要遭逢大難?”
此言一出,便像是導火索。
打開了眾人的話匣。
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數落紀叢云輕慢張狂,居功自傲,有的指責紀叢云目無上下。
還有的說,紀叢云歸島之后,不問幫務,散漫懶政,德不配位。
當然,自然也有不少人為紀叢云說話,要么說他的性情向來如此隨性隨意。
要么說他是老幫主收養,地位尊崇,不能以純粹的上下有別論是非。
還有的說他功績彪炳,武道天賦驚人,本就不該受俗世叨擾。
眾說紛紜,就像清晨的菜市場。
李元禮手中折扇,一下接著一下輕磕手掌,抬眸望著堂下亂象,嘴角微微揚起。
這才開口:
“好了。”
“安靜。”
眾人見幫主發話,這才漸漸息了聲響,齊齊望向李元禮,這件事如何論斷,最終還是要幫主拍板。
李元禮掃過堂下一眾面龐。
有跟了怒潮十幾年的老人,也有新晉收編提拔的新秀。
各個都是能夠坐鎮一方的好手。
也是他統御長河江的倚仗。
“吃飯吧。”
平淡的三個字出口,讓堂下眾人一愣。
也更讓人迷糊。
在他們看來,今天吵成這樣,你作為幫主,對紀叢云,要懲還是要保。
怎么也得分個對錯,拿個說法。
吃飯是個什么意思?
這噼里啪啦的扒飯聲是從哪傳來的,眾人瞧去,李元象已經捧著大碗,風卷殘云般開炫。
李元象抬眸夾菜時看到眾人投來的目光,粗聲道:
“看我干嘛,大哥都說吃飯啊。”
“吃光了可不加啊。”
說罷,李元象又自顧自吃了起來。
眾人無奈扶額。
二幫主性情直爽豪邁,沒毛病,遂也撂下話題,沉默著吃起飯來。
一頓飯吃完,眾人散盡。
李元禮捧著茶杯,小口淺酌。
李元象躺在太師椅上,打了個飽嗝,是真真的吃飽了。
“老二,想去見沈翊嗎?”
李元象眼眸一亮:
“大哥,你允我去了?”
李元禮微微頷首:
“切磋可以。”
“別被打死了。”
李元象一拍肚子:
“知道了大哥!”
沈翊和阿月晚上還是吃的魚。
當然,紀叢云仍是親自到叢林里獵了一只兔子,要是阿月真的吃不下。
那就烤兔來吃。
然而出奇的是,阿月卻是吃得下的。
而且還津津有味。
紀叢云笑著說道:
“這是惜惜教我做的第一道菜,她是長在水邊的漁家女,做魚自是她拿手的。”
“那時候,我也是受傷流落到她家養傷,日日吃魚卻也不嫌厭。”
沈翊端著小碗。
喝一口魚湯,再吃一口魚肉。
不由贊道:
“確實鮮美。”
比他們那時候在小漁村的粗制濫造好多了,他和阿月屬實沒什么烹飪天賦。
阿月連連點頭:
“要是惜惜姐在就好了。”
“我也想學做魚!”
紀叢云拎著酒瓶沽了一口酒:
“要是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惜惜走之前,手把手將她會的每一道菜都仔仔細細教了我一遍,就怕我以后自己餓著,或者吃不好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