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本想著據陣而守,先將藏在暗處的賊走揪出來再說。
然而隨行官員人心惶惶,一直催促趕路,言說祭天大典不能耽擱,而且只要到達泰安鎮與齊王會合,便諸事無虞。
一眾人眾說紛紜,吵吵嚷嚷,又捅到了顧子桑這里,車輦前,除了沈翊攔路,又多了個陳之昂。
這書生滿面笑容,搖頭晃腦:
“對方非是散兵游勇,乃是有人居中調度。”
“若是所料不差,對方是在使個“拖”字訣,現在定不會與我們正面交鋒。”
“但越是接近泰安鎮。”
“那么該著急的就是對方了。”
劉振急急問道:
“公主是個怎么意思?”
顧子桑沉靜威嚴的聲音自車輦中傳來:
“啟程,結陣趕路。”
“迫他們主動現身。”
這下玄武也不好多說,拱手應喏。
一行人再度行路啟程,只是這一次,鎮撫司和東廠的守備更加嚴密。
一眾人快馬加鞭,趕了一天的路,路遇驛站夜宿,劉振著人將整座驛站都包了下來。
本以為能歇息一晚,然而到了深夜,又是一輪火雨攢射而來。
玄武暴怒騰空而起,雙锏掄動,玄色罡氣磅礴席卷而出,將漫天火雨震為齏粉。
然而,箭雨鋪天蓋地,僅靠一眾玄衣和兵甲執兵攔阻,難免有疏漏之處。
幾輪箭雨下來,驛站便被點燃了,淪為一片熊熊火海,好在顧子桑和一眾官員撤的及時,沒有造成損傷。
火海成勢,那洶涌箭雨便戛然而止,就像前夜里的突襲一般。
玄武怒不可遏。
本想親自掠身追擊,然而念及在桑海學宮被調虎離山,她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最終,只能任由對方再度遠去遁形。
冷面寒霜的顧子桑,沉聲道:
“繼續趕路!”
眾人只得再次夤夜啟程。
沈翊嘖然暗忖。
這貨賊人的想法有點意思,倒有幾分深諳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思路。
只不過沈翊他們現在是“敵”,那就很難受了,雖說隨行護衛皆是精銳。
但也架不住精神持續緊繃。
還要頻繁應付被騷擾。
再多幾天的功夫,這些兵卒的戰力,只會呈現斷崖式下滑。
而鎮撫司接連派出去的斥候都沒了蹤跡,其中更包括一名宗師,可見對方也有高手。
一眾官員皆是心憂。
顧子桑卻是連車輦都沒有下來,只是命令無需再休息,直奔泰安鎮而去。
月色下,馬車隆隆。
車隊從前到后排成長龍,行走在官道之上,只要再有一個日夜,便能抵達泰安鎮。
而所有人也都知道,
那伙兒一直跟在他們身側的賊人,必定會在眾人精疲力竭的最后階段發起總攻。
忽然。
嗖嗖嗖。
熟悉的火光連成一片,
再度將天空映燃得一片通紅。
這次不同的是,在漫天箭雨之后,無數黑衣蒙面的黑影,從官道兩側的叢林疾掠而出。
他們各個手持百煉鋼刀,密密麻麻宛如潮水般,向馬車隊里最豪華的車輦涌來。
玄武高聲大喝:
“保護公主!”
鎮撫玄衣,東廠精銳,隨行兵衛們,各個抽刀的抽刀,拔劍的拔劍,揮槍的揮槍,紛紛怒喝一聲,便紅著眼睛迎了上去,仿佛要將這些天不堪其擾的悲憤通通怒吼發泄出來!
轟!
雙方驟然碰撞在一處。
金鐵交擊、喊殺聲動,混雜著氣勁碰撞的聲響,自八方滾滾回蕩。
其實說來,朝廷這次參與護送皆是精銳,打底便是二流以上的后天高手,先天高手有數十人之眾,再加上外罡十幾人,宗師將近十人,不包括沈翊在內的大宗師都有兩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