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黃區長剛準備出去吃飯,突然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讓他在辦公室等著自己。
對于這個已經三十多還總是給自己惹麻煩的兒子,黃區長十分頭疼,可是怎么辦?還能不管不顧了?從剛才兒子倉促的語氣中,顯然這次是又惹事了,黃區長這幾年都不知道給兒子擦過多少次屁股,他現在都已經有點麻木了。
半個多小時小時后黃志剛從腳步匆匆地走進了父親的辦公室,他是走出會賓樓飯店才從路人異樣的眼神中覺察到自己竟然被嚇尿褲子了,待會兒去父親單位,自己可不能這副樣子去讓父親丟人現眼,于是他就先回家換了一套衣服,才急匆匆地趕到東湖區辦公樓。
聽完黃志剛的講述后,原本還老神在在擺弄著心愛的紫砂茶壺的黃區長大驚失色,手里的紫砂壺也失手掉到地上,咔嚓一聲碎成了七八塊。
現在的黃區長可顧不上心疼摔碎的紫砂壺了,他雙眼圓睜緊緊盯著兒子,嘴里低聲問:“志剛,你確定被你罵的人是京城市公安局的副書記副局長林宇?行政級別正廳局級的林宇?”
此時的黃志剛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蔫頭耷腦地點了點頭。
黃區長沒有再說什么,這位五十多歲身材壯碩的男人眉頭緊皺一根接著一根不停地抽著煙,辦公室里煙霧繚裊仿佛一片仙境,可惜現在房間里的兩個人心情都陷入了谷底。
黃區長抬起頭,瞪著有些發紅的眼睛注視著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的兒子,忍不住低聲罵道:“我怎么生了你這樣一個孽畜,你平時打架斗毆老子一次次給你找人處理解決,每次說你的時候都是信誓旦旦向我保證,以后一定改正,你倒是改呀!這次倒好,你竟然敢在會賓樓飯店那種公開場合無辜辱罵一位正廳局級的高級領導干部,你咋不上天呀?”
黃志剛心里也覺得自己挺委屈,他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我哪里能想到一個比我還小不少的家伙竟然會是正廳局級的領導?再說我也從來沒有聽說孫勇有啥了不得的親戚呀!”
黃區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難道不知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的道理?誰跟你一樣狗肚子里存不住二兩香油,有點啥事恨不得嚷嚷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說說你整天在想啥?我喝多了在家里隨口說上面馬上就要找我談話,很快就能成為副市長了,你倒好馬上不管什么地方都顯擺顯擺,最近這兩天不管誰見了面都在恭喜我,讓我請客。你知不知道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啥變故?別人有這種好事都是藏著掖著,你倒好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四處廣播。”
黃志剛有點不耐煩地說:“行了吧,咱倆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如果不是你回家顯擺,我能知道你要馬上當副市長的事?現在還是想想怎么解決這次的事吧。”
黃區長被兒子的幾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他現在也是恨自己,怎么明知道自己的兒子不靠譜,還能當著他的面說出了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副市長的事?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他無力地嘆了口氣:“怎么解決?你做的這事誰能給你解決的了?你老子現在還只是一個正處級的小區長,像京城市公安局副書記副局長那種大人物我在人家眼里算個啥?你罵人的時候挺痛快,現在卻傻眼了。”
黃志剛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半晌之后才開口道:“爸,你不是說市里的書記挺欣賞你的工作能力嗎?你去求書記出面幫著說說好話唄,大不了咱再登門道歉、承認錯誤,他堂堂一個領導,總不至于這樣小氣吧啦的吧?”
黃區長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再張嘴說一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