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再旺一點,再旺一點!我要那小子死!”
老男人心中暗恨,他索性爬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
“李部長,李部長!那個小子兇得很啊,我剛知道,我兒子剛剛也被他打斷了四肢!”
李部長并不在乎這個沾親帶故的下屬的兒子死活,但老男人的話明顯激怒了他。
他目光陰沉,聲音如受傷的野獸嘶吼:
“反了天了!我兒子死了,死了!他的機甲,被別人開回來了!他連個全尸都沒有!防衛軍是干什么吃的!那個難民憑什么代替我兒子!”
“他們一定是想干掉我兒子,扶這么個傀儡混淆視聽!”
“李逸!給我點人!把治安部的人全叫出來!現在就去機甲學院!我兒子的死跟那個難民脫不了干系!把他給我抓來!明天直接去堡壘法庭!我要告那個方寒茉!告倒方家!”
“防衛軍再囂張,還能包庇兇手不成!”
“如果今天厭勝回來了,讓他直接開著機甲去學院!告訴他,他弟弟被人殺了!跟我去抓回兇手!”
李逸依然捂著剛剛被打的臉,躬身應是,心下了然。
他明白,自己這位部長并沒有看起來這么憤怒。
雖然這個跟自己沾親帶故的頂頭上司行為匪氣十足,在堡壘都市建立的過程中仗著家族關系橫征暴斂、欺上瞞下,打下偌大家業,但李部長畢竟是官宦世家出身,心思深沉冷靜得很。
如果他真的暴怒,直接帶人去防衛軍駐地向這次行動的指揮,方寒茉發難,且不說能不能討到好處,這種行為本身也并不占理。
李爾的死已經被定性為了犧牲,無論他的真實死因是什么,這種死是一種哀榮。
每一次對外探索都有人犧牲,有平民,有商人,有戰士,憑什么部長之子就不能死?
所以直接去找防衛軍要說法,只會讓李家,李家的大佛——李部長的父親,擔任市議員的李老爺子陷入被動。
但去捉拿一個難民,就很有說法了。
只要李部長抓住那個人,還不是讓他說什么就說什么?
到時候錄下證據,人“不小心”死掉,到了法庭,主動權就在李家手里。
行政系統對軍方的提防,是鐫刻在官僚們天性中的,屆時,勝利的天平必然傾斜到部長這邊。
更重要的是,明年的堡壘都市議長換屆,就能為李老爺子鋪路,而方寒茉背后的方中將,則再無擔任議長的可能。
要知道,那位方將軍,本就是議長競爭的熱門人選。一旦他上位成功,堡壘都市的對外擴展是不可避免的。屆時,防衛軍一系的權力必然大幅增長,市政廳貴人們的日子未必好過。
只有在換屆的節骨眼把方家代表的軍方一脈打壓下去,市政廳貴人們在堡壘都市內的好日子才能過得更加紅火。
而這一步棋的關鍵,就是接下來的抓捕。
李逸再次抬頭,偷眼看去,只見李部長的臉上依舊滿是怒容,可那雙冰冷的眸子里哪還有半分哀痛?
李逸心下感慨。
難怪人家四十出頭就貴為部長,自己顛沛大半生,從舊時代到堡壘都市,五十多歲也只混成個幕僚。
家族助力是一方面,心夠狠,能夠利用任何情況創造有利條件,才是這些貴人們最強大的地方。
死個兒子怎么了?不是還有一個了嗎?
而且兒子死了可以再生,通往權力更上層的機會,卻可能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