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有些無語。
短短兩三百米,他已經摸清楚了這位小隊長的為人。
這哥們思維清晰,表達順暢,主打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問什么他答什么,你不問,他不說,就那么亦步亦趨跟著,可你一旦問,他能發揮百科全書般的精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給你條理清晰地全說完,生怕陸明初來乍到踩什么坑。
此外,這三百米里,他已經呵斥了三個試圖宰客的攤販,阻止了兩個正在行竊的扒手,并給一個迷路的市民指明了出集市的方向。
這人,真不錯。
所以,估計得一輩子爛在這個集市里。陸明暗嘆。
等張鈍給那個市民指完了路,陸明繼續前行,隨口問道:
“共鳴藥劑到底是什么?”
“共鳴藥劑?”張鈍難得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這個把機甲開得比活人還靈活的年輕機師,有點納悶。
這就好像一個數學老師忽然問看門大爺,九九乘法表長啥樣。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稍稍離譜。
“共鳴藥劑是一種特殊藥物,我不太清楚成分,但據說可以大幅度提高與機甲的契合度,鞏固神經橋接,甚至可能實現‘共鳴’。許多普通人試圖倚靠它成為機師,或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機師——不是那些量產機甲,而是那種……”
張鈍伸手比劃了一下,又不知道怎么比劃,索性放棄,繼續說道:“就是您和方隊長開的,需要神經橋接點燃火種的非量產機甲。但這種想法其實是錯的,成為您這種機師更看天賦。怎么說呢,努力也有用,但沒多大用。
“實際上,方隊長非常鼓勵我們這些士兵嘗試駕駛那些非量產機甲,但我們都不行,選拔一位那樣的機師非常難,大部分見習機師最后也只是能夠熟練駕駛量產機甲,無法駕駛“信念”那樣的特殊機甲,更不可能像您……”
“那種藥劑集市賣嗎?”
“賣,但是很少見,要碰運氣。今天有第三市的商人過來,那座堡壘都市的物資生產結構與我們互補,每月都會有通商,他們有時會搞到真正的共鳴藥劑,但數量很稀少,不容易買到。不過,他們倒是愿意賣給機甲學院的學生,畢竟每多一位機師,無論是開哪種機甲的機師都是好的,可價格也不便宜……”
“哦,那你看,那是什么?”
陸明站定,向著一個方向伸手一指。
那個剛才陸明看到的中年婦女剛剛走出一間小黑屋,她依舊挎著那個兜子,只是手里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裝著橙色藥劑的大罐子,被她緊緊抱在懷里。
她對著剛剛那個把她拉屋子的洗剪吹年輕人千恩萬謝,不住地鞠躬。
陸明偏了偏頭,問道:“那是共鳴藥劑嗎?”
“那不是。”
張鈍盯著那個洗剪吹,面色有些陰沉。
他大步上前,走到中年女人和年輕人身邊,就那么一言不發盯著年輕人。
年輕人看到張鈍瞬間慌了神,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張嘴就開始結巴:“張……張哥。”
“要了多少錢。”張鈍居高臨下盯著對方,寒聲問道。
“沒……沒多少。”年輕人的雙腿肉眼可見地開始輕微擺動。
“沒多少是多少!”張鈍的面色愈發難看,咬著后槽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