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她看到了那天站在兒子們身后的一個孩子。
那個斷了一條腿,少了一只胳膊、奄奄一息的男孩,在被摘掉還能用的那些內臟之前,在腎上腺素藥劑的作用下,斷斷續續告訴她發生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四個十分幸運,一路避開危險,摸到了a市邊緣,甚至在一間廢棄別墅里找到了不少好東西。
或許真的有些天賦在身上,四個人全須全尾,險象環生地避開一路的怪獸和食人者,回到了太行山脈。
但就在他們即將回到堡壘都市前,他們被一隊食人者精準截殺。
她的兩個兒子當晚就被吃掉,另一個被殺了放血,只有最瘦小的男孩,趁看守松懈逃了回來,被一個路過的商隊救起。
然后又被賣到這個診所。
拆賣。
最后,那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靜靜閉上眼睛,她則被那穿著血跡斑斑圍裙的健壯醫生扔了出去。
知道了兩個兒子的結局后,她枯坐了三天,便來到了這里。
從兩個月前開始,她便一直舉著這個牌子,可不知為何,從沒有人來靠近她。
期間有一群不知底細的人過來打斷了她的下顎,她便成了口齒不清的老婦人。
可她只要有空依舊會來,有時張鈍會去她家看看她和臥床的老伴,照應一下,但沒法做更多。
她就這么站了兩個月,直到今天。
……
陸明“嗯,嗯”地應著,靜靜聽,面無表情。
最后他問了一下那個診所的位置,便站起身,點了點頭,扭頭便走。
老婦人依舊跪在地上,目送著高大少年的背影。
不知為何,雖然陸明什么都沒說,可她那顆已經枯死的心中,卻逐漸升起一點希望的火苗。
她卻隱約覺得,他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
同一時間,機甲學院門口。
一支氣焰囂張的車隊直接堵在了學院的正門,打頭的兩輛裝甲車甚至直接把車載機槍對準了門口的傳達室。
門口負責守衛的兩臺小型量產機甲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被幾名荷槍實彈的市政廳直屬治安官控制住。
這倒不是學院守衛素質不佳,實際上,他們都是輪值的士兵,并非等閑看門人,只是看守學院這份工作本就是閑差,誰能想到真有人能夠直抵堡壘都市的最內部,與機甲學院兵鋒相見?況且這兩臺守門機甲的機炮中甚至不允許填裝子彈,以防走火傷到學生們,因此一下子陷入被動。
但幸好,傳達室里的兩名壯年士兵見勢不妙,立刻鎖住傳達室,升起學院正門的機械拒馬樁,合攏電子門,將車隊擋在門外。
傳達室門外,幾個治安官高聲呵罵,用槍指著傳達室的大門,仿佛下一刻就要開槍破門。
傳達室內,一個士兵死死抵住門,努力不去看外面黑洞洞的槍口,另一個士兵拿起電話飛速通知學院領導。
大門外,李暮蟬下了車,他的大氅在夜風中微微擺動,看起來煞是威風。
這位部長拎著一把手槍,面無表情地看著緊閉的大門和門口升起的拒馬樁,既沒有催促治安官們破門,也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過了幾分鐘,正門緩緩打開,幾個老師站在門內,面色難看地看著外面。
老師們身后還跟著幾個高大的學生,后面還有兩臺量產機甲正在趕來。
“李部長,你這是干什么?”老師中,一個校董看著門口殺氣騰騰的車隊,聲音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