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她觀察著四周。
這是一間窗戶被報紙糊死的房間,陽光從報紙的縫隙照射下來。只有一扇鐵門通往外界。
她伸出一只手,在周圍摸索著,想找到什么可以防身的東西。
但什么都沒有。
房間里除了床墊,就是物資。
最壞的情況下,這間屋子是某個幸存者,或幸存者團體儲存物資的房間——而她也是物資的一部分。
但她注意到一個細節——
自己的身上,蓋著一張臟兮兮的薄毯。
自己的衣物也還完好。
這讓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還不算最壞的情況,即使她依舊是物資,對方暫時可能也不是想吃她,而是……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起身,活動身體,感受著自己的狀態。
很虛弱,但不是一點力氣沒有。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堆著物資的角落前,拎起一只罐頭,在手里掂了掂,仿佛拎著磚頭一般,慢慢走向那扇鐵門。
她懷著近乎幻想的妄念,推向那扇門——
門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她差點驚出冷汗,看向門軸——沒有聲音,但不容易推開,門軸塞了一些絮。
她長出一口氣,慢慢探出頭。
天光正好,外面是一個院子。
這里似乎是一間獨棟別墅,位于一個別墅群內,蕭三娘可以看到院子外一座座別墅的頂部。
別墅加上院落子占地面積也不大,且別墅已經坍塌了一部分,院墻倒是完好。
她現在的位置,是別墅后方一座工具房內。
蕭三娘一眼便判斷出自己大概的位置——末世之前,滬市地產寸土寸金,不同市區的房屋設計也不同,莊園會和市區保持距離,在近郊或更遠處,而密度不夠低的獨棟別墅,大多在市區邊緣。
“五公里……”
蕭三娘輕聲說道。
這里距離她逃出第三城的那道門,大約五公里。
她最后的記憶,是自己從尚未封死的通風口鉆出來,幾經輾轉,就在她精神瀕臨崩潰,以為自己要一個人死在蜿蜒的管路中時,她竟然奇跡般地找對了出口,爬了出去。
再之后,她只記得自己忍著昏沉的神智,跌跌撞撞走向市區,最后的念頭是,要找到通訊工具。
忽然,她聽到,距離工具房十幾米外,別墅的側屋,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眉頭微皺,放下了手里的罐頭。
對方不止一個人,拎著罐頭還是板磚都沒有意義。
她耳音很好,但只隱約聽到了“進不去”、“聯系不上”等內容——說話的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也不是大喊大叫,她只能聽到這么點。
蕭三娘沒有貿然出去,而是回身躲進了屋內,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她本來就是個很好看的女人,氣質潑辣,但五官立體,容貌上佳。
此刻,她估計自己蓬頭垢面,一身夸張的舞娘裝束也已經蹭得臟兮兮的,但好歹沒毀容。
蕭三娘一直很清楚,容貌是女人的第一件武器。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把自己殺掉或吃掉,也沒動自己的衣服,甚至給自己蓋上了毯子,那至少是可以溝通。
可以溝通,就意味著有一個好點的儀態,總是有優勢的。
她抬起雙手攏了攏頭發,又用右手在臉上使勁擦了擦。
努力不去看自己的左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