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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氣得又吱哇亂叫了半天,才悻悻地嘆了口氣:
“行吧,執道咧。
“還能咋地,該干啥干啥唄。”
他臉上的郁結神色已經消失,只是依舊苦著臉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圣殿:
“這就到了,咱先去會會這位索迪亞克。
“怎么也是比地球和塞伯坦都要古老的存在,我問問祂這些事兒咋整。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不能提供實際幫助,萬一能有點助力,也是好的。”
他又想了想,抬腿踩了兩下腳下的地面:
“在吧,大姐。
“萬一,我是說萬一啊,這位索迪亞克要對我們不利……”
一個鏗鏘有力的女聲從艦橋廳處傳出,聲震八方:
“懂,
“那我就撞過去。”
艦橋廳內,天驕錘立在在艦長席旁,錘頭向下,仿佛立在一個專門放錘子金屬槽里。
只是這個槽與與地板上的大量設備連接在一起,那些設備的管路一部分連入地下,一部分在艦橋廳內蜿蜒,如同一條條金屬巨蟒。
當陸明不在艦長席上,整艘大陸戰艦便處于賽天驕接管的狀態。
體型接近組合體的鋼鐵女巨人,其虛影正站在天驕錘旁,目光冷峻地盯著前方的圣殿:
“武器模塊還需要大約十幾小時才能完成建造,
“但這艘泰坦級戰艦本身就是武器。”
身為十三天元之一,她見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心智之堅,猶如鐵石。
管它是什么地球意識還是壓縮宇宙泡,只要對方展現敵意,她不介意把這玩意直接撞出地心,插到月亮上去。
陸明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會輕易被情緒劫持思想的人,一通嚎叫發泄后,自己就想明白了。
其實一切也沒那么糟。
再怎么著,總比悶在地下室,聽著嵌合體爬過窗前的日子好得多不是?
遠方的戰爭還不是他現在要操心的,他更不該被胡思亂想壓倒。
行動起來,并持續行動下去,總會有進展。
先與“蓋亞”聊聊,繼續清理地心巨獸,然后是地表。
借助塞星科技開始地外殖民,再去塞伯坦,想辦法光復那顆鋼鐵之星。
到時再跟那個天尊談談,對齊信息。
至于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一旁,安靜站立的中山文祈看了一會兒這個咋呼半天又安靜下來,苦著臉的少年,嘉許地點了點頭,轉頭望向即將抵達的圣殿。
原來,這就是您選擇的救世主。
真好。
這種時候,種族危亡之際,唯有銳意進取、又有鋼鐵般意志的少年人,才最能打開局面。
而祭司一族的職責……終于結束了。
白衣女人轉頭看向艦橋廳內,透過巨大的落地舷窗,遠遠看著那個蜷縮在明黃色機器人身邊的瘦小女孩。
眼中盡是不舍。
“文君……”
中山文祈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祭司的職責。
地心世界沒有多少朝政,但她要日日溝通蓋亞,指導各國時令耕種事宜,更要在預知到眾神那頻繁的毆斗時,提前通知各國國民的撤離,或請求魔斯拉大人的協助。
可以說,文君是侍女和黑玉衛們帶大的,懸圃的教書先生們則教會了她做人的道理。
幸好,文君健康成長起來,成了開朗熱情的好孩子。
而今天,祭司一脈,終于完成了夙愿。
接下來,文君大概率不必像她一樣,終老于一城,等候著蓋亞的令諭。
她可以離開地心,去見識更廣大的世界,甚至星空。
“媽媽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你說啥?”
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中山文祈一跳。
她轉過頭,才發現陸明已經溜達到她身邊,好奇地看著她,并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艦橋廳內的文君:
“文君是個好孩子。
“聰明勇敢,必成大器。”
少年偏了偏頭,笑著問道:
“祭司大人,啥情況,你要死啊?”
“……”
中山文祈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鐵之主大人這也太、太直白了……
一旁,獨眼巨人肩頭的機械飛鳥點了點頭:
“雖然她嘀咕的聲音很小,但我也聽見了。”
震蕩波低頭看了女祭司一眼:
“未發現細胞衰減或癌變的痕跡。
“目測你還有大約一星周的壽命。
“正常情況下,你應該能看到曾孫輩的嫁娶。”
“……”
中山文祈有些尷尬地攏了攏鬢角的發絲,解釋道:
“我能活多久,其實不由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