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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肯頭頂的花朵微微張開:
“您所說的‘獸群’,我想,我們應該是清楚的。”
它的機械觸手抬起,在會議桌上方投射出一道三維圖像——
那是一只怪異扭曲的野獸,整體呈梭形,背部和兩側生有狹長的魚鰭狀結構,下方垂下三只足,五條糾纏在一起、生長肉瘤的畸形尾巴。
它的頭部是一張怪異扭曲的嘴臉,四只眼睛大小不一,嘴巴開裂。
陸明并不認識這是什么生物——或者說,這個生物被感染前的樣子,他沒見過。
因為地球上就沒有三條腿的生物。
從進化的角度來看,“雙側對稱性”是地球生命共同的選擇,像人類有兩條胳膊和兩條腿,昆蟲有成對的肢體等。
這種身體結構可以追溯到大約5.5億年前的寒武紀。
自那時起,地球生物已經走上了肢體成對生長、嚴格左右對稱的進化之路。
這是地球的重力特征決定的,一個三足動物若要移動,必然要將重量平衡在其中的偶數肢體上,而奇數肢體會導致極大的穩定性問題。
而在基因層面上,所有動物的基因系統都已“寫死”雙側對稱肢體分布模式,即使某些動物(如節肢動物)擁有很多條腿,這些腿依舊是成對分布的,而不能是奇數。
系統發育學領域的研究表明,即便個別動物出現奇數肢體,也屬于身體對稱的失衡,是劣勢演化與病變的表現。
在生存競爭中,這些變異體通常無法獲得優勢,它們也就不會成為穩定的進化趨勢。
因此,阿珀肯投射出的圖像,必然來自一只地外生物。
而且,從它身上的魚鰭狀結構可以推測,它要么是某種水生生物,要么是某種低重力環境下的飛行動物。
“您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曾經加入銀河議會的種族,飛鱸人。
“它們已經滅絕。
“我投射出的,是那些怪物過境后,銀河議會團隊找到的零星飛鱸人的……個體。
“我們的救援隊不得不擊斃它,之后掃描了它的結構。
“實際上,據統計,至少有十五個銀河議會的成員種族,與它們發生了遭遇。
“其中的九個種族損失慘重,其他幾個種族的母星則僥幸沒有遭到它們的襲擊,只損失了一些殖民地。
“當時,經成員表決,銀河議會聚集了一只跨種族作戰部隊,前去追逐它們,試圖救出那些被它們帶走的‘俘虜’——那時的我們,還沒見到它們的……真身。
“我們從受襲擊的殖民地推測,那是一個會俘虜大量其他種族成員的好戰文明。
“直到作戰部隊追上了它們的一支殿后的獸群。
“我們終于見到了那些‘俘虜’。
“……而那支由二百艘戰艦、五只恒星際作戰軍團組成的救援部隊,無一人生還。
“他們被營救對象生吞活剝。
“但他們傳回的信息,讓我們終于看到了那些怪物的樣子。
“經過評估,議會最終決定避戰。
“對于獸群……我們無能為力。
“不過,銀河議會盡量救出了那些母星被毀的種族中的兩個。
“其中的一個僅剩下不足百人,且有一定的感染風險,被我們隔離關押。
“另一個還剩下數十萬人,足以繁衍。
“它們被并入了另一個碳基種族。”
陸明點了點頭。
對這個結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文明在本質上是一種信息概念,是情報收集、控制和運用的系統。銀河議會這樣的跨星際聯盟,不知道或沒見過獸群,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銀河的巨大范圍,又決定了銀河議會的成員即使聯系再緊密,也會在廣袤的天文范圍內變得松散。
面對蝗蟲過境般的獸群,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符合他們實力的主動作為了。
不過……
隔離、關押、并入?
陸明暗自冷笑。
銀河議會,也絕不是什么單純的善類。
這也正常。
問題是……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