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盯著老人的雙眼,聽著他慢慢平緩下來的心跳聲,挑了挑眉,權當他可以說下去的許可。
“當年,家父曾游歷北地,甚至抵達那舊羅斯聯盟的腹地。
“那時,他目睹了無可想象的,開天辟地的恐怖景象。
“他在寫給后輩的家書中曾說:
“‘我覺得這世界的罪孽實在太深了,枝節的改變,是要不得的,人們不根本悔悟的時候,不免遭大劫……
“‘但執行大劫的使者,不是安琪兒,也不是魔鬼,還是人自己……
“‘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卻隔著一座海,
“‘一座血污海,
“‘人類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
“‘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老人說著,語速從緩慢變得疾厲,當說到最后一句,他直視著陸明的雙眼,聲如洪鐘,擲地有聲。
哪還有半分恭順。
陸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蒼老的面皮。
幾秒后,少年撲哧一聲笑了:
“原來你是……
“是你家啊。
“有點意思。
“這個世界,這邊,確實和那邊不太一樣。”
陸明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翹起二郎腿,從懷里掏出一根能量棒,無視了滿桌佳肴,把能量棒塞進嘴里咀嚼著,
他又掏出個人終端翻著,不時看看老人,說話含混不清:
“噢……查到了。
“你爸姓徐,你媽姓陸。
“難怪白鹿說,你們曾隱姓埋名。
“這能不改?
“你祖父,便是海寧硤石錢莊之始,第一財閥,人稱‘硤石最有勢力之人,‘硤石皇帝’。
“你外祖,是藤伊文博的得意門生。
“你這一家,幾世榮華啊?”
老人搖了搖頭:
“并不如您認為那般順遂。
“時代大勢,浩浩湯湯,家族幾經起落,我有今日,只是幸運罷了。”
“這我信,”
陸明點了點頭:
“而且,我希望接下來,你對我說的,也都是實話,”
他頓了頓,平靜地說道:
“因為,白鹿,對我也沒那么重要。”
老人的表情,甚至心跳毫無變化,唯有呼吸遲滯了一瞬。
陸明用半截能量棒指了指老人:
“你看,我其實很好說話。
“你一見我,就對我的所作所為表達了不滿——以你的涵養和修為,這已經算是相當直白的攻擊。
“但我沒生氣,因為我不介意別人如何評價我。
“我好奇的是——是誰給了你勇氣,讓你膽敢找白鹿傳話,要見我?
“是什么讓你覺得,直接出現在我面前,好過默默躲藏,安度晚年?
“其實我知道,你,你們,沒死絕。
“我只是不在乎。
“本來,只要你們安分守己,泯然眾人,事情是可以這么過去的。
“但你偏不,
“你偏要跳出來,手舞足蹈,吸引我的注意。
“你是怎么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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