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閉的駕駛室內,
猩紅色的燈光亮起一次。
少數金屬顆粒、懸浮的塵埃,緩慢飄過少年的眼前,
陸明迅速瞟了一眼駕駛室的側上方——
冰冷的金屬內壁上,一道扭曲的、邊緣呈現暗紅色的疤痕,橫貫在原本光滑的表面上,
仿佛一道剛剛凝結的丑陋傷疤。
“傷疤”已經被緊急納米修復裝置填充,這是震蕩波專門為“黑色天災”加裝的應急系統之一,用以修復駕駛艙損傷。
今天之前,陸明沒想到它真的有起作用的這一刻。
猩紅色的燈光熄滅。
周圍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熔融金屬、燒焦線路和某種肉體焦糊后的怪異氣味。
陸明將身體穩穩壓在機師椅的靠背上,
一只手象征性地按在操縱桿上,另一只手,則死死按住左側肋下——
手指縫間,猩紅色的濕潤蔓延開來,將機師服的布料染得更深。
他在吸氣。
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貫穿胸腹部的巨大傷口,帶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如果是普通人,早已因這重傷疼痛蜷縮,迅速失去意識,甚至生命。
猩紅色的燈光亮起第二次——
陸明的手離開操縱桿,在機師椅左側的存儲格里急促摸索,
存儲格本已自行彈開,但他嫌速度太慢,干脆地掰斷蓋子,尋找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他的動作因失血和劇痛稍顯僵硬、遲緩,指尖掠過冰冷堅硬的工具、纏繞的線纜,最終觸碰到一個方正的、表面帶有凹槽的硬質塑料盒,
他用力將它抓出,盒子隨著他的手掌移動,穿過空氣中凝固的塵埃、鐵屑,盒上醒目的白色十字在紅光分外醒目。
猩紅色的燈光第二次熄滅。
少年果斷用牙齒咬開盒蓋,盒內的物品散落出來,在空中橫向漂浮,宛如失重——
陸明的目光迅速掠過漂浮過眼前的凝膠、蛋白注射器、止血劑、特制納米繃帶,
他的手在空中快速翻找,抓起一個自動注射器,用拇指頂開安全蓋,沒有絲毫猶豫,將注射端猛地捅進長長的傷口!
“嗤”的一聲輕響,但這聲音粘滯、綿長,仿佛永無止境——
那是正宇宙的救護車為他專門改造的納米封裝繃帶,原本是塞伯坦人使用的戰場急救設備。
陸明沒有選擇麻醉劑和止血劑,
這是他被系統強化后的第一次重傷,也是來到這個世界后的唯一一次,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體,是否還適應這些人類使用的物品。
但針頭是肯定推不進皮膚的。
所以,他干脆將傷口和斷裂的腸子全部封死!
這未嘗不是一種有效的止血手段。
他隨手扔開空掉的注射器,注射器遲滯地在空中飛行,如同其他物體,
而陸明冷靜地揮揮手——
在他自己才看得見的視界中,將系統巨大的“危險警告”、“肢體損傷”彈窗全部劃走。
猩紅色的燈光亮起第三次。
他繼續在空中散落的物品里尋找,手指掠過所有物資,最終捉住一捆人類用的h型繃帶——
一把抓住,塞進嘴里,咬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