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來分鐘,李青河終于說起了正事。
“竹子姐,我現在是四九城紅星軋鋼廠的采購員,我這次過來也是受了大剛哥的委托,他給我買了不少東西,換了十塊錢讓我帶給你!”
說著李青河從兜里掏出了十塊錢,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說兩塊了,畢竟好幾年的鄰居大姐,知道了有這事也不能裝沒看見!
當然,要是禽獸大院的鄰居遇到這種事,五毛,不能再多了!
阮紅竹看到桌上的十塊錢一直故作的堅強到底繃不住了,捂著臉跑了出去。
聽到妻子的哭聲,躺在床上的小孟上半身一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青河都麻爪了,你們夫妻倆倒好,一個裝死、一個跑路,留我在這里坐牢啊?
“姐夫,那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進門,阮紅竹介紹的時候只說是姐夫,從福叔那里只知道這人叫小孟,所以到臨走了,李青河都不知道這個小孟到底叫什么名字。
對方躺在床上,不說話也沒有反應,目光呆呆的看著屋頂。
其實不怕他歇斯底里,不怕他摔摔打打。
心中一股恨地不平、怨天不公的氣要是發出去,這人就還有點希望,這么沉默的應對一切,就是有點心存死志的意思了。
關上屋門,帶上院門,看了一圈沒看到阮紅竹跑到哪里去了。
只是隱約從屋后的林子里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抬步剛想走,想想情況,這小孟要是這個時候死在屋里,我特么是不是就成嫌犯了?
干脆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著屋里母親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均勻。
而且以小孟目前的狀態,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青河心里暗自腹誹,今天啥事沒干,居然凈賠八塊!
等了十來分鐘,也許是情緒發泄完了,也許是知道自己懷孕,不能長期處于情緒失控的狀態。
也許是知道哥哥嫂子已經成家,還有兩個侄子,自己現在再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得振作……
阮紅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向屋子這邊走來。
“青河,讓你看笑話了!”
“嗨,紅竹姐,說這話就外道了,咱們都是同村的鄰居,幫個忙,跑個腿哪算事……”
阮紅竹聞言苦澀一笑,“你就別安慰我了,這十塊錢你自己也貼補了不少吧!”
說著擦了下眼淚。
“年前,我家這口子出事,我把能借的都借遍了,哥哥嫂子這幾年的積蓄也被我借光了……嫂子雖然沒說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心里的苦和怨!”
李青河絕對是個合格的聽眾。
不出聲,不打斷,安靜的聽著阮紅竹訴說苦難。
畢竟不是說相聲,也不需要個捧哏!
“秀芳嫂子嫁給我哥十多年了,進門的時候我才十歲,她幾乎把我當女兒一樣養大了,我們都以為日子好不容易要越過越好了,結果攤上這么個事!”
“你看過我兩個侄子的衣服么,都是舊的,這么多年就是大人的衣服改來改去的給兩個小的穿,去年好不容易存點錢想給侄子買兩尺布做兩件新衣裳……”
“我都不敢回去見她,我覺得特對不住嫂子……”
李青河越聽越麻瓜,你這就屬于交淺言深了,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
看著阮紅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還聽到屋里的動靜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