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拙立即離開,一路飛奔,趕上了劉耳。
“劉大人,劉大人!”寧拙急切呼喚。
劉耳轉身,看到寧拙從自己的身后追來,頓時心頭一動。
寧拙對他毫不隱瞞,告知自己在雙凈營帳內的經歷。
劉耳哈哈一笑:“軍師聰慧智敏,比我想得更加超前。”
寧拙深深嘆息一聲:“奈何雙凈大人高高在上,俯視我等,累將軍你受辱了。”
“不然。”劉耳直接搖頭,“這些算得了什么?”
“正如雙凈大人所言,大把的修士想要這樣的機會都不可求。我這樣的身份,能獲得如此機遇,實屬幸運。”
“只是這樣的幸運,我難以把握而已。”
“這是我的問題。”
寧拙也跟著搖頭,把住劉耳的手臂,懇求地道:“大人待我深厚,小子銘感五內!”
劉耳另一只手,也抓住寧拙的手臂:“軍師!你我雖然年齡相差頗多,但卻交心。三將營能長存至今,你功勞最大。”
“我剛剛的一番話,并非虛言假意,實乃發自肺腑。”
“我劉耳何德何能,被雙凈大人看中呢?”
“我不過只是一介人妖雜血。”
說到這里,劉耳停頓了一下,手指下遠處:“軍師,你看那處山頭。我們不妨落腳,容我來向你闡明心跡。”
寧拙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便飛落到最近的一處山頭,就這山石落足,且做休憩。
劉耳取出一壺酒,先為自己自斟自飲:“我父親是妖修,母親是人族。我是被我母親一手帶大。”
“剛開始還好,我身上的妖族血脈并不外顯。”
“我也曾經有過和往常孩童一般,無憂無慮、嬉戲打鬧的日子。”
“這是我孩童時期唯一的亮色,但也或許正是因此,才更讓我體會到之后的痛楚。”
劉耳飲了一口酒:“曾經的玩伴給予我的,是驚恐、猜疑、疏遠。”
“漸漸長大,我遭受到的都是同齡人的冷眼、嘲笑,以及背后的議論。他們稱呼我為雜血、雜種、半妖或者怪物。”
“我被孤立,不再有玩伴。一個人獨自玩耍時,最害怕遇到同村的同齡人。他們會嘲笑我為妖怪,將我包圍,把我推倒在地,故意用石塊砸我。”
“我一度非常痛恨自己的身份,和我母親爭吵過,責問她為什么不將我生為一個純正的人族呢?”
“而當我懂得一些道理后,我明白了母親的無奈,我逐漸學會遠離大眾,避開人群,盡量地保護自己。”
劉耳給寧拙倒了一杯酒。
“在我生活的山村附近,有一個唯一的修行宗門。”
“這是我朝思暮想要加入的地方。”
“我修行的天賦還算不錯,頭腦也可稱得上靈活。我將加入宗門當做我人生的希望,渴望通過這個機會,來改變我的命運、生活,為母親也改善處境。”
“但是很可笑,當宗門開啟三年一度的活動,對外招收弟子時,我連第一輪都沒有進去。”
“守門的人族修士看到我,一揮衣袖,就將我拋飛出去。”
“他說的話,我至今記憶猶新——‘妖與人類雜交出來的東西,怎配與我們同修?’”
說到這里,劉耳看向寧拙,和寧拙碰了一下酒杯,喝下杯中酒水。
“我被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周圍到處都是人的嘲弄聲、取笑聲。”
“我也不知道怎么爬起來的。”
“我在山間游蕩,像是孤魂野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