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真的,夏文博的匯報已經沒有多少激情和新意了,匯報了也不管用,所以每次來人,夏文博的匯報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八分的成績,兩分的不足,成績一定是夸大的,缺點一定是縮小到微不足道的地步。
當然,僅僅是他匯報也就罷了,關鍵是有的局長自己還要說話,遇上那嘴好的局長,他能說的你痛不欲生,死去活來,那個話長的,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
這沒有領導來視察的時候,夏文博就要到村里去實地督戰。
今天他到了燕子溝,這里的村長也比較熟了,大家簡單的聊上幾句,夏文博就要到下面去看看。
村長趕忙拿來好些個草帽,給大家發上,一行人就離開了鄉政府,到了田間地頭,這里因為是山地較多,還無法使用大型的聯合收割機,所以看過去整個田野到處都是收割的農民,他們彎腰,弓身,一手攥住谷桿的頸部,一手操鐮,刷刷刷,忙著收割自己的辛勤和希望。
田邊的路上,那拖拉機、三輪車,把一捆一捆的谷穗拋上車,擁擠的路上、忙碌的田間、打谷的場上,全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他們見了面,互相點下頭就算是招呼了,多扭一下頭,說不定都會被老婆敲后腦勺,嫌你白白浪費時間。
有的地方有脫粒機,還有的很多是用手工脫谷,到處是機械的轟鳴聲、嘶啞的喊叫聲、孩子的追逐打鬧聲……形成一種混合的味道,在鄉村里飄揚,回旋、流淌。
夏文博也不時的上前詢問一下忙綠中的村民,以示關懷和親切,讓他問到的村民也總是隨口應付兩句,他們知道夏文博是個當官的,但他們不想討好夏文博,也不用討好,此時此刻,對他們來說,領導是個屁啊,還不如地上的谷子。
夏文博這樣東跑西轉的忙忙碌碌了一周左右,糧食都收割了,就等著上交公糧,把糧食換成錢。
沒想到黃縣長又來給東嶺鄉添亂了,他不知道是那根神經發神經了,要到東嶺鄉來視察,一下子,全鄉從糧食收購的任務中突然的轉換成了打掃衛生,街道要掃的一塵不染,所有店鋪要展開自查和檢查的雙管齊下,不能有假貨,不能有不衛生的食品。
夏文博都感到好笑,尼瑪,難道黃縣長會在東嶺鄉來買饃吃?想什么呢?
但大勢所趨,沒有辦法,夏文博也只能跟著領導們到處跑,去檢查衛生了。
第二天,黃縣長終于來了,鄉里大大小小的領導們都換上了干凈的衣服,一個個掛著笑臉,
車還沒到鄉政府,黃縣長讓車停下,高視闊步,目指氣使的走了下來。
他和幾個鄉領導都握個手,握到夏文博跟前的時候,黃縣長臉上掛出了一副揶揄的表情,把手收回去了,弄得夏文博很有點尷尬。
盧書記請黃縣長到會議室去坐坐。
黃縣長不去,說:“我們一起到下面看看吧,光坐辦公室和會議室,能聯系到群眾嗎!”
這話說的多有深度啊,大家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