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恐怕聽不見。
夏文博沒有理會,繼續和謝主任在打電話,等他們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的時候,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又走過來了,定定的看著他,明亮的一雙大眼睛似乎在乞求著什么。
夏文博心怦怦然一動,他知道,在這個地方,穿皮鞋的人并不是很多,也許,自己就是這個小孩最大的希望了,夏文博遲疑一下,坐在小板凳上,伸出了左腳。
小孩擦皮鞋很熟練,只見他雙手將夏文博的腳抱在懷里,然后輕輕地放在擦鞋套座上,沿著鞋幫一帶先擠出斷斷續續、一點一點的鞋膏,然后用鞋刷稍稍一揉一抹,就均勻了,再用布條來回一左一右地抖動幾個回合,打上白蠟后,又用布條反復地來回向前后磨擦,皮鞋光潔鮮亮。
夏文博忍不住低頭多看一眼這個小男孩。
這一看就看出了毛病,小男孩滿臉黑麻溜球的,烏紫的臉上有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炯炯發光發亮,身上的衣服可能十年沒有洗一回,鞋具藍子里放著一本沒有封面的書。
夏文博隨手拿來起來了看,還是不覺吃了一驚,竟然是一本《上下五千年》。
“這書是你看的?”夏文博話一出口就后后悔了,這話有點象是對下級干部的質問,又象是對犯人的審問。
“呃,是吶。”小男孩頭也沒有抬,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你的這本書從哪兒來的?”
小男孩這才抬頭望了望夏文博,很狼狽地說,“給廢品店里的老板擦鞋時,他用這個給我算錢的。”
“你喜歡讀書嗎?”
小男孩,低下頭,沒有回答夏文博的這個問題,從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份怪異的目光,夏文博很難讀懂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含義。
夏文博沒有在問什么了,他靜靜的坐在那里,一直到小孩給他擦完了兩雙皮鞋,這才從兜里掏出十元錢,遞給了小孩。
“大哥,我,我今天還沒有開張,沒零錢!”
“嗯,這是我另外幾次的錢,你不用找了!”
“但是......”
夏文博一言不發站起來走了,他腦海里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那個小男孩和一些古怪的問題,他有多大了?十二,還是十五?為什么沒有讀書?家中沒有錢唄。
可是,這關你什么事?
再要是碰上了,自己是不是應該請他吃一頓飯,問問他愿不愿意讀書?讀又怎么樣呢?自己供養他讀書么?他對這些個問題足足想了一個多小時,在腦海中出現最多的單詞就是“命運”!
不錯,是‘命運’,雖然過去他從來都不相信一個人的人生是依靠命運,但今天,這個問題總是在夏文博的腦海里盤旋,一個人的命運啊,就象山上的花草樹木,要是一輩輩子放在深山,就無人知曉,它們只能靜靜的等待,但是,假如有人將它們運到山岡以外,運到繁華的都市,它們就能做高樓大廈,就能有機會放在金碧輝煌的皇宮里永垂不朽。
或許,人也是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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