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不好意思,是鄉長大人親自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男人有點不好意思了。
在農村,好客是每一個樸實村民的天性,人家既然不是催款的,自己剛才的話就有點過分了,而且這年輕人還是個鄉長,開玩笑呢,管好幾萬人的鄉長,這要是放在部隊里,還不得是個將軍啊。
夏文博一看他這樣子,自己感到好笑了:“呵呵,大哥啊,什么‘鄉長大人’這稱呼我可不敢當,大哥能請我們進去坐坐,喝口水嗎!”
“成,成,鄉長請進!”
男人搓著手,有點手足無措的吧夏文博和徐主任迎進了家里。
走進屋內,借著從窗口射進來的光線,夏文博仔細看清了屋里的一切,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說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但一樣都不是叫做東西,床是用石塊支起,上面架著幾塊木板,桌子也像是走進做的,并不方正,幾把凳子也歪歪扭扭,坐上去‘格嘰格嘰’的亂想著。
夏文博一面擔心凳子會被自己坐塌,一面眼睛四處看著,心里也是感慨唏噓,沒想到山里的村民如此窮困,以后啊,自己要多跑跑這些山區來看看。
這男人叫李老三,夏文博問他大名,他說很多年來,大家都是這樣喊他的,他在家里排行老三。
李老三拿來一個大泥巴茶壺,抓了一把粗茶葉塞進壺內,然后反身從墻上的一個壁廚里提下熱水瓶,呼呼呼地往茶壺里倒水,倒完后就拿來小瓷杯給每人斟上一杯,然后坐在夏文博身邊有一個小短凳上,不停地抓著頭。
夏文博說:“李大哥,你媳婦呢,家里還有哪些人?”
“媳婦在山上,家里有兩個孩子都上外婆家進而去了,我媽前年去世,父親和我家四弟兩人一家過日子,就在鄉街頭開了一個豆腐鋪子。”
夏文博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說:“你這房子是結婚時蓋的吧,很長時間了。”
“你咋知道?”李老三說:“就是那年蓋的,建房子時的債還沒有還清呢。”
停了一下,他就嘆了口氣說:“唉,難啊,什么都得要錢,開門就是錢,你說這一年到頭的就是田里的谷,地里的豆,自己的工夫不說了,僅是除去農藥、種子、化肥的投入后,又能變多少錢?就是想賣了交給國家,可是糧店里還沒有現錢,前些時候老是打白紙條子,現在倒好,糧店不收糧了,說是沒有錢收,喂一頭豬吧,四條腳有三條腳是別人的,防疫站要防疫費,食品所要定點費,工商所收管理費,稅務局要繳稅,鄉里來人說是人平要收十五元的屠宰稅,七八百塊錢的一頭豬,只能落得個三二百元錢,還要防止被豬販子騙了懶帳。”
“這么多?不會吧!”
說實在的,雖然夏文博當了大半年的副鄉長,對這些問題也是略有涉及,但他每天都忙著手里的幾個項目,根本都沒有仔細的研究這些,現在一聽李老三的話,才知道為什么剛才人家對自己大發雷霆了,看來他們過得實在不容易。
沉默片刻,夏文博問:“李大哥,你沒有想過如何脫貧或者說是發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