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陣夜風吹過。
凍庫里將近30名幸存者,跟著江蟬逃出來的卻只有寥寥五六人,此時,這幾人全部都像是重獲新生一樣,情緒激動著無法平息。
有人望著永遠留在市場里的家人不停抹著眼淚,有人干脆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有人則是跟個死狗一樣呈大字癱著,連動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出來的位置還是江蟬進去時的地方,此時的月輪已經偏西,碩大一盤掛在天上,清冷的月輝照著宵禁后的老城區,空無一人。
江蟬確定那粘稠的黑暗和蠟黃的鬼霧,通通停留在市場里面,暫時并沒有擴散出來的趨勢,心頭著實松了口氣。
轉頭再看空空如也的街道,全然不見了那架‘芻靈尸車’的蹤影,地上也沒有車轍印顯示它消失在了哪個方向。
“但愿別釀成什么新的靈異事件。”
江蟬只能這樣祈禱。
這時,一道聽起來克制了很久的質問聲在他耳邊響起。
“你剛剛為什么不救他們?”
譚靜頂著那張沒有波動的臉走到了江蟬面前,“他們就差那幾步,你把你那根蠟燭拿出來點燃,可以爭取一下讓他們全部都活著出來的。”
江蟬的眉頭鎖了起來,目光冷漠著看向譚靜,對她最后的一絲好感也徹底消失,冷聲說道,“不錯,我的囍燭確實有避鬼的功效。”
“但你應該看得出來,它并不具備出入陰墟的能力,剛才帶你帶他們出來的是那架尸車,地上的車轍印散了,等于出來的通道斷了,我就是點一百根囍燭他們也出不來。”
“況且你難道會不知道,陰墟是獨立的空間,我在外面點燃囍燭,能照到里面嗎?你說這種話只會讓我覺得你沒腦子!
江蟬的話可以說毫不留情,譚靜抿了抿嘴唇,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既然有能力,可以多救幾個是幾個,畢竟我們是靈棺師……”
“停!”
江蟬煩躁著打斷了譚靜的話,“我說過你想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干涉你,你也別拿那什么狗屁責任來教我做事。”
“你要真想救人,你現在進去把那只鬼解決了,整個老城區的人都會感激你,假如你自己做不到,就承認自己的無能,別在這理直氣壯的指揮我!”
“好了,就這樣,我不想再聽你發蠢,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聯,如果你打算進去解決那只鬼,那趕快,它還在那兒沒走,我就不奉陪了,再見…不,再也不見。”
江蟬的話音落下,鬼霧籠罩的南貿市場當中,隱約傳出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仿佛就只有一墻之隔。
霎時間,匯聚在附近的幾名幸存者,全部像是踩了電門一樣彈起來,齊刷刷地往遠處跑。
譚靜蒼白的臉色也是一陣緊繃,
趕忙又去招呼那些幸存者,讓他們不許亂跑。
她出來第一時間就聯系了斬鬼局,守在附近的專員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
到時候會對這幾名幸存者進行必要的隔離和觀察,直到他們身上的尸斑治愈,徹底確認了沒有問題才會放歸生活。
當然,江蟬沒興趣去管這些,他發動真王之眼,赤金色的眸光從蠟化變形的鐵皮墻縫隙看進去……
‘魏生祿’冰冷僵硬的尸體還在出口附近徘徊著,沉悶的腳步聲掩蓋在濃稠的黑暗中,仿佛是一根死人的骨頭敲在心頭。
壓抑,恐怖,毛骨悚然。
蠟黃的鬼霧濃郁著像是一鍋湯在翻滾,江蟬冷漠的視線落向魏生祿,落向他那張低垂著的、不斷融化著的、散發出詭異氣息的臉。
“再見,校長。”
“這次來的匆忙,下次帶點禮物再來看您,那張鬼臉就先放你那兒幫我守著。”
“……”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江蟬的低語,魏生祿那張恐怖的鬼臉緩緩抬了起來,江蟬馬上毫不猶豫的收回了視線。
絲毫不管譚靜讓他留下來一起等斬鬼局的人,直接抱著丫丫大步流星的、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等斬鬼局的人?開什么玩笑,到時候又得給他們怎么編,自己是怎么怎么出來的……麻煩!最討厭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