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道理都讓你說完了,”趙大嘴把手舉了起來,“我服氣了,這小姑娘我們青城派收了,你趕緊回去吧。”
陳周看著趙大嘴把魏西的臉和指尖血錄入了留影石,又囑咐魏西明早卯時三刻在甜水村村口等人來接,待魏西點頭后才放心。
陳周把魏西送到在外邊踮著腳一臉緊張的魏老三身邊,又把同樣的話交代給他。
魏老三聽見自己女兒選上了,當即就要給陳周跪下。
陳周阻止了他,摸了摸魏西的腦袋頂,說了句“是魏西自己爭氣。”便離開了。
……
魏李氏心神不寧地坐在門口。她細長的眉蹙著,手里縫著孩子的衣服,時不時起身去屋里看看自己浮腫的大兒子。
太陽快落山了,去借糧的爺倆還沒回來,憂心忡忡的魏李氏咬斷了線,拿起另一件衣裳。
終于她瞧見自家男人和氣鼓鼓的閨女,衣服都沒撂下,趕緊迎了過去。
魏西頭也不抬鉆進屋里。
魏李氏摸不清楚自家姑娘的脈,“怎么了,她讓虎子欺負了?”
“東子咋樣了?進屋說吧。”
魏李氏把門帶上,瞥見魏西坐在炕頭魏東的旁邊。
“二丫被仙門選上了,明早就走,你給她收拾收拾東西。”
魏李氏大驚失色,懷里的衣裳掉了一地。
“當家的你說什么?不是,二丫?她被仙門選上了?”
“苦水村瞞著這事,今兒也是撞見了……二丫選上了是好事,”魏老三把衣襟拉開,露出里面裝了不到半袋的粗面,“這是他姑借給咱們的面,東子咋樣了?”
沒等魏李氏搭話,魏西氣哼哼地從炕上滑了下來,趿拉著草鞋沖了出去。
到底是小孩子,發再大的脾氣也得回家睡覺。
魏西晚上吃到些泡著面疙瘩的熱湯,躺在她哥旁邊睡不著。
“當家的,二丫她能不能不去呀?”魏李氏壓低嗓子,平時舍不得點的煤油燈暈出了暗暗的光環。
魏西則背對著父母想魏東怎么還不好起來。
“我聽人家說修仙的大多數都填了陣,二丫留在家里至少能好好活著。”
“哎,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苦水村那幫人藏著掖著,好不容易來的運道。”
“我不管什么運道不運道。我要我姑娘平平安安!”
“這世道!我這條腿還得半個月才能好,家里兩畝地被蝗蟲糟踐個干凈。”
“過幾天那幫餓昏了的沖進來,咱們能保住二丫嗎?吃孩子的孽開了頭就停不下來!”
像是怕吵醒孩子,魏老三停了下來,魏李氏捂著嘴不出聲。
“東子還好說,二丫是個啞巴,手藝沒學成……就算留下,大了也是嫁個殘廢光棍,不如去仙門。聽說那陣幾十年才開一次,二丫以后有自己的運道。”
魏西背后只有沉默,她看著墻上搖晃的光暈,像是捉魚時波動的水面。
好半天,魏李氏停止了抽噎,低低的聲音響起,“當家的,苦水村那幫人有沒有難為你?”
“沒事,二丫選上,他們對我就客氣不少。”
“你給二丫做兩個餅拿著……唉!等我腿好了,上山打點什么還上這半袋面,冬天過了種上糧食,慢慢熬過去了。”
魏西在家的最后一夜她爹娘漸漸不說話。兄長的呼吸聲有些微弱,到最后魏西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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