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似乎有些憤怒,繼續道:“我在里頭泡了好久,最后被咆哮著的海水淹死了。中間有一次浮上水面,看見了你,我還以為……”
說到這兒,秦楓把話吞入腹中,顯然是忌諱身死的話題。
魏西蛇尾一頓,疑惑道:“你說的別的能對上,蛇說話……你還記得它們說的是什么嗎?”
秦楓撇了撇嘴,陰云罕見的飄到了眉眼,不屑道:“烏嚷嚷的,一會兒這個死了,一會兒那個死了,還有并州城破的喊聲……那都多遠的事兒了?也不知道怎么勾連到這兒上面了……”
事到如今,秦楓也咂摸出點意思——什么骨礁海,不過就是些幻術,換湯不換藥的東西。
想到這兒,秦楓甩了下尾巴,精神重新抖擻起來——對付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魏西高手。
被寄予厚望的魏西卻有自己的想法,肥嘟嘟的花尾巴晃悠著圓環,看起來和余燼搖簽筒異曲同工。
魏西的“蛇膽”被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緊緊攥住:為什么兩個……條蛇所見所聞不一樣?
環顧四周,魏西心中升騰起一種古怪感,似乎所見皆非真,又似乎自己都是假的。
魏西暗暗告誡自己穩住陣腳,收斂情緒,琢磨起了自己這古怪的形態。
雖說魏秦二人都覺得這是個障眼法,但這人首蛇身的形態著實有些駭人。
哦,花蛇魏西面無表情的想到,倆人的蛇身又是一處不同。
……
等一下,魏西思緒一頓,蛇身不同?
“按理說被蛇咬了,癥狀應該完全一致。為什么秦楓經歷的事兒我一無所知?為何我們兩個的蛇身天差地別?”
花尾巴杵著臉,魏西一條蛇自顧自想的起勁。
“假設我們倆個被蛇咬后出現了幻覺,那她看到的東西我也會有印象……就連蛇身也應該完全一致。”
“唯二的兩個變數便是……不一樣的蛇,還有不一樣的人……”
魏西的記憶開始回溯,她在通道里看見的蛇大小粗細完全一致,就連張開的嘴都整整齊齊。
唯一的不同便是顏色。
時移世易,當初讓魏西心里犯惡心的花花綠綠,如今卻成了讓她心下一喜的突破口。
此外,魏西和秦楓兩個人性格迥異,為人處世并不十分相似,變成兩條不一樣的蛇也不無可能……
在思路羅網中攀援的魏西抓住了轉瞬即逝的靈感——性格不一樣?
這讓魏西被海水浸泡過的大腦想起了大戰槳鬼(魏西不太肯定那玩意真的叫槳鬼)。
彼時那些漁民驚恐萬分,鬧出了言出法隨的“神跡”;魏西和槳鬼的拔河大賽更是隨著她的情緒起起伏伏……
魏西曾以為那是因為海中的某種存在——很可能是躲在暗處的“海勇士”——挑動某些人心底的情緒,并依葫蘆畫瓢將那些臆想施行。
同樣的邏輯能不能解釋眼前的一切?
能也不能,魏西如是想。
如果那些蛇的不同顏色代表不同的情緒,便能說明秦楓被咬后的反應——驚恐、畏懼。
但不能解釋魏西自己沒有相似的經歷。
但兩個人又都變成了蛇,盡管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