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菩薩,怎么又來了?看個倉庫比種地還累!”
“唉,好事是一點都落不到咱們身上,這地方死了這么多人……”
“行了!”為首的獨眼男人喝道“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割了,省得被縫上扔到海里喂魚!”
獨眼男人顯然頗有威信,剩下的看守都閉上了嘴。
可獨眼男人自己心里都犯嘀咕,只是恐懼讓他選擇了閉嘴。
僅剩的那只眼睛視力也所剩無幾,那輪綠月亮被模糊成一塊驚悚的綠色斑點,像是天空霉變的開始。
獨眼男人心生畏懼,但很快這種畏懼被那顆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揉捏成一塊叫惡心的頑石,正正堵在肺管中間。
他不知道眼前這輪綠月亮是什么,近來妖獸的興奮和人族的茫然像是支古怪的樂曲縈繞在他的心頭。
獨眼男人咂了咂嘴,努力忽視頂著肺管的惡心感。
最起碼,獨眼男人默默想到,自己被派來看守倉庫。
隔壁老何大哥一家早就被放干了血,死不瞑目的尸體就堆在那架古怪的天平上。
盡管看見了運送材料的車隊,獨眼男人依舊沒挪動身體,只是攥緊了懷里的木棍子。
“是灘蘚大人!怎么是這瘟……來了……”
身后的聲音有些緊張,提醒了視力模糊的獨眼男人,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帶著人迎了上去。
“拜見大人!大人有什么事吩咐一聲就行,小的們哪里有不盡心的?哪里敢勞煩大人來這兒一趟?”
獨眼男人彎腰弓背,語氣諂媚,生怕惹了灘蘚不滿。
畢竟……想起灘蘚的手段,獨眼男人免不了抖了抖身體。
扮演灘蘚的魏西皮肉紋絲未動,只冷冷的瞥了一眼獨眼男人。
獨眼男人只覺得自己被某種猛獸盯上一般,血管里的血液停止了流動,接著凝結為血碴子堅定的扎進每一處縫隙。
魏西和灘蘚打過兩個照面,扮演起暴躁易怒偶爾像人的灘蘚不算困難。
畢竟,灘蘚的這身皮在東夷還沒幾頭獸能管住它。
盡管【千面】此刻不在連鉤漌的皮囊上,但吃兩顆丹藥的事,魏西就搖身變成了灘蘚。
再說一遍,衛安師兄的捆綁銷售除了強買強賣,沒有別的缺點!
有了灘蘚這身皮,魏西一路通行無阻,就那么大搖大擺的混進了運送煉器材料的隊伍。
啊,不對,理直氣壯的接管了運送材料的隊伍。
魏西學著灘蘚那種倨傲的語氣,不屑道“老貨,還不開倉庫?當我有多少閑工夫同你耽誤?”
獨眼男人如蒙大赦——好歹撿回一條命!最近東夷氣氛緊張,連平時作威作福橫行無忌的吞晴獸都被罰了,他們這些螻蟻不如的奴隸更是不知死了多少。
因而獨眼男人腳步近乎輕快,招呼手下人查貨開倉。
所謂查貨,按理說應該按樣貨物核對,將名稱、數量、質量、種類登記造冊,這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