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粗糙的路線圖讓魏西火冒三丈,原因無他,房間——或者說煉制的空室——分布毫無規律,很難想象腦筋正常的煉器師會使用這種爐子。
哪怕魏西會些小法訣,一想到要清洗這種爐子,頭皮就隱約有些發麻。
放下衣擺,魏西打算再搜三間空室,再找不到合適的出口,別怪她心狠手辣!
這間空室里頭沒什么灰燼,除了爆炸引發的墻壁崩塌,空空如也,只露出一扇活門。
用匕首沿著縫隙往復幾次,魏西順利打開了這扇活門,就像之前那些活門一樣。
但門后面的東西有些不一樣,碩大的眼珠就這么懟在門口,和魏西打了個照面。
驚悚過后,魏西意識到至少這枚眼珠子不像活物的一部分。
渾濁的眼白、干癟的組織,經驗豐富的魏西估計這顆眼珠至少被挖出來一年以上。
這是極其保守的估計,畢竟人妖有別,相較于人族尸體的腐爛過程,妖獸的尸體腐爛具有更大的不確定性。
細細端詳,魏西發覺操刀挖眼的人——或者獸——的手藝很是高超,除了自己不知輕重的那些刀,眼珠上沒有任何挖除的痕跡。
別以為這是個沒用的猜測,煉器是一門復雜的技藝,為了避免靈力對材料的污染,很多時候材料的處理不能使用法訣。
如此嫻熟的處理手法,找遍整個東夷,魏西估計只有那位酷愛煉器的妖首了。
挪開這堪稱龐然大物的眼珠,魏西順利進入了房間大小的爐缸。
除了那枚剛好堵住活門的眼珠,爐缸里還有四樣材料,其中一份疑似風干的胎盤。
魏西的視角超脫“惡心”與“不惡心”的定義八竿子打不著的古怪材料,加上爐子,分明就是為煉制法器準備的。
至于為什么不是煉丹,這么說吧,半缸多的蝕骨酒,煉出來的丹藥沒有哪個活物敢碰。
可惜蝕骨酒保存不當,只剩下缸底薄薄的一層,年輪似的印子掛在缸壁上,暗示著爐子主人的大手筆。
幽暗寬闊的爐缸里,魏西提著燈檢查剩下的材料,于寂靜中誕育了一個想法——這爐子或許已經許久沒有啟用過了。
“不對,”魏西喃喃道“如果只是棄之不用,為何不將準備好的材料收起來?放在這里不是浪費嗎?”
魏西生下來就沒享受過富裕的生活,自然無法理解踐踏塵世的妖獸窮奢極欲的生活。
好在命運時不時會給魏西一兩個甜棗,至少蝕骨酒從古至今都是極為稀缺的材料,哪怕是東夷妖首也不會隨意糟蹋。
“……爐子里沒清空的灰燼,加上放置在爐中保存不當的材料……會不會是突然出了什么變故,讓東夷妖首無暇顧及這頭?”
魏西心底還有更為隱秘的猜想保不齊那惡妖受了重傷,連爐子都無力升起。
但邏輯告訴魏西此事還有蹊蹺——如果東夷妖首受了重傷無法煉制法器,那和左緋比試的又是何方神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