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猛地想起來了。
當初,在他貪婪地向方幻報出數倍高價,想把熱刺賣給他們大賺一筆時,確實有個高管站出來,勸他不要這么做。
如今的國際金融市場上,流傳著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你可以去惹華爾街的瘋牛,可以去摸中東的鱷魚,但唯獨,不要去碰東方的那頭巨龍。
然而,路易斯把這話當成了耳旁風。
他只想著把對方當成一個人傻錢多的東方鄉巴佬,狠狠地宰上一刀!
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
江湖傳言果然不虛:
無論對手是誰,方幻投資,有仇必報!
就像現在這樣,用最血腥,最殘暴的方式!
“大家都辛苦了!”
隨著市場收盤的鐘聲敲響,蘇皓那沉穩中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通過每個人的耳機清晰地傳來。
整個交易大廳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根緊繃的弦,瞬間松弛下來。
“媽呀,終于結束了……”
“啊啊,我的老腰……”
此起彼伏的,全是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
一具具被抽干了精氣神的軀殼癱軟在椅子上,仿佛剛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
空調開到了最大檔,吹出的冷風都快結冰了,卻壓不住那從骨子里滲出的白毛汗。
這固然有數百臺電腦主機同時散發熱量的原因,但更主要還是源于那種連眨眼都是奢侈的、足以把神經繃到斷裂的極致緊張!
“我靠,好像手指頭都不是我自己的了,都麻木了。”
“別說了,我感覺全身都僵了,動一下都響。”
一片哀鴻遍野中,各種帶著解脫感的呻吟聲不絕于耳。
梁海源站在不遠處,看著這群幾乎虛脫的年輕人,臉上卻露出了欣慰而懷念的笑容。
“想當年,咱也是這么過來的,渾身都快冒煙了。”他感慨萬千。
“是啊,一晃都多少年了,真懷念啊。”旁邊的劉波附和道。
“我記得那會兒,咱們折騰幾十億的盤子,就覺得天要塌了,魂兒都快飛了。
現在跟蘇董這手筆一比……
嘿,那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連根毛都算不上!”
不只是梁海源,那些從特級交易部成立之初就跟隨蘇皓,經歷過無數次殘酷市場搏殺的老員工們,臉上都帶著相似的、“過來人”的淡定與驕傲。
梁海源清了清嗓子,問道:
“交易統計得怎么樣了?今天有人出岔子沒?”
“梁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負責統計的李慧琳,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
“今天我們核查了兩遍,今天的錯單率,是0%!一個失誤都沒有!”
“啥玩意兒?!零?這可能嗎?”梁海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么多人,第一次上場,這么高強度的操作,一個錯的都沒有?”
“我也覺得離譜,但數據就是這樣。報告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梁海源回想起集合培訓時,臺下那些略顯青澀甚至有些呆頭呆腦的面孔,他本以為這次的錯單率會高到離譜。
“只能說,蘇董的眼睛,是真他娘的毒啊!”梁海源一拍大腿,
“這哪是什么抽調人才,分明是精準篩選出了一批‘無情的下單機器’!
一個個沒有感情,心無雜念,指哪打哪,簡直是為這種大規模戰役而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