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宸也不是真地站不起來,只是走路不便,一瘸一拐的挺狼狽,便一直坐著輪椅,倒也沒人見他站起來過。
就連思妄自己都沒見過,還以為萬宸這輩子就只能坐椅子上。
以至于被男人打橫抱起來的時候還有些呆愣。
不過只短短一瞬,身體騰空,又重新落回實處,不過不是略硬的床板,而是某人柔軟的大腿。
那人衣衫微動,將他裸露在外的身體蓋的嚴嚴實實,細長的白發草率扎起,手臂虛虛環著懷里的人,黑眸里透著陰郁與獨占,薄唇輕啟:“難不難受?”
思妄并不習慣坐人腿上,但身體燥熱猶存,弄得他心緒煩躁,而萬宸如同剛從冰窖里搬出來的尸體一樣,渾身都散著寒氣,思妄挪動了幾下,在他腿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便不再動彈。
萬宸垂眸,心緒逐漸平穩下來,悄然無聲地吻著那人發梢,瞳孔微瞇,有些心滿意足。
門口的弦翎把門都快撓爛了,頭上軟絨絨的卷毛都軟了一圈,黑黑的眼珠又是失落又是委屈,像只流落街頭沒人要的狗子。
思妄皺了皺眉,實在有些無法忽略那少年的存在。
那家伙的眼神就像獨守空房很久的怨婦,對久不歸家的相公埋怨又維諾,略紅的頭發還冒著煙,跟蔫了的辣椒一樣。
但思妄沒什么感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沒看見,直接無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嬰兒的哭聲又漸漸傳來,只不過響了一會聲就沒了,似乎被施了法咒,看來并不想因此來影響到屋內人的心情。
輪椅被靈力驅動,空曠的衣袖無意間與大夫擦肩而過,思妄不禁頓了頓,心中覺得一陣諷刺。
他以前經常玩弄欺騙他人,以他人的痛苦為樂,將人碾進土里,又拽起來丟入泥潭。
現在倒是風水輪流轉了,他成了被碾壓的那個,也萬沒想到,原來被人隱瞞欺騙是如此痛苦,堪比剝肉褪骨,心尖刺刺的,又恨又麻木。
或許他到死真正能記到骨子里的人,就師父一個。
不過不是所謂的依戀愛慕,而是一種無時無刻的警醒。
警醒著自己,死都別靠近神。
……
“一切都完成了,不過你家那位看起來不太好哄啊,你得好好下功夫了。”
兆魍懶洋洋地開口,抱著胸斜視那人,見他一如既往地淡定,撇了撇嘴:“答應好的東西呢?該給我了吧。”
齊謨沒說話,手上攥著一團黑霧,在指縫間滑動掙扎,發出嘶嘶的聲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仔細一看,那是一抹沒有實體的冤魂,正在痛苦萬分地掙扎著,聲音尖銳刺耳。
溫潤的白光籠罩著細指,被黑霧吞噬的傷口重新愈合,齊謨神色不變,將魂魄塞到了瓶子里,扔給了兆魍。
“這小東西還掙扎得厲害,生命力挺頑強,不過另一個圍界的靈魂還真是少見,看來我得仔細研究一下了。”兆魍提起精神,伸手逗弄了一下瓶內的黑霧,那黑霧竟是發出了委屈的哭泣聲,絲絲縷縷縮在瓶子一角,凝聚成一個女子的模樣。
兆魍尤愛美人,憐香惜玉也是出了名的,瞇眼玩了會,就將瓶子放儲物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