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思妄沉睡了許久,連夢中都染了漣漪,湖水波瀾,衣衫聳動,隱約感覺被人抱起,略微不適的皺了下眉,卻被輕吻了下額頭。
唇瓣微溫,少年低下頭,有些鄭重其事,又有點幼稚地專注道:“心悅你。”
半邊耳朵都酥麻了,思妄沒敢睜眼,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只能繼續裝睡。
他還是習慣被人伺候。
但伺候歸伺候,怎么回報他是不懂的。
臉頰貼在那人的胸口上,穩定的心跳讓人分外舒適,不再是冰冷腐爛的尸體,是活生生的,暖和和的人。
清脆的水珠滴落在石板上,暗色的葫蘆花盛開一朵朵藍紫,少年摟著懷里的人,閑暇倚在涼亭里,一切前所未有的平靜。
“找不到?”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事一樣。
眾人大氣不敢出地盯著染血的地板,男人手指摳著輪椅,指骨突出,白發黑眸,眼睛里布著血絲,竟是隱隱露出了一絲笑意。
“果真太縱容他了。”手帕擦過染血的指尖,染上點點斑濁,男人面無表情地道:“去弦府。”
若知道那小子狗膽包天敢覬覦他的人,早該在三年前就折了那家伙的手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然而讓他感到氣悶的是,思妄沒有做任何反抗。
早就知道這人生性薄涼,沒想到竟無情到這種地步。
他根本就不在乎誰陪在他身邊。
心口裂縫越來越深,萬宸手撐在額頭上,眉眼微垂,有些疲憊不堪。
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為什么即使這樣,他還是能全身而退。
而他自己,早就陷入泥潭,自身難保。
白發如雪,眸色暗淡,男人微微弓著腰,看著門外下著的雪,有些少見地陷入了迷茫。
該去尋他么,若他不愿回來,那他……
他又能怎么做呢。
只是真當他來到弦府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思妄和弦翎那小子的濃情蜜意,而是滿堂死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萬宸坐在輪椅上,眉頭緊蹙,血跡布滿了門墻,他用布帕捂住鼻,卻也抵擋不住那股惡心的血腥味。
好似之前這里發生了一場惡戰,當家的弦宗臉色青黑,身上并無損傷,只是冷臉叫下人處理尸體,見萬宸來了表情更加僵硬。
萬宸斜眼看了下那些個尸體上刀劍的痕跡,心里猜著了七八分,手指略微攥緊了木椅,心情陰郁。
“大人,屋外血腥氣重,還請到里屋來。”弦宗很快調整了表情,推開門,萬宸推著輪椅進去,看不出情緒地道:“弦翎小公子呢,可曾受傷?”
弦宗合上了門,嘆息一聲,坐在一旁:“萬大人,實在是對不住,家弟胡鬧,偷偷將思妄那奸賊私藏到府中,我本想著今日就將人押回您的府中,哪曾想思妄手下那條瘋狗竟直接殺入弦府,帶走了那奸賊,家弟也受了不小的傷,如今陷入昏迷遲遲不醒,我,我也實在難辦啊。”
萬宸輕笑一聲,摩挲著光滑的木椅,平靜道:“無妨,既然小公子受了傷,那我也沒必要再追究。不過那人將思妄帶到了何處。”
弦宗一臉為難:“那人武功甚高,身上卻毫無靈氣,似乎只是凡人,追蹤之物對他來說并不起作用,只依稀看到他往東南方向逃去了。”
萬宸垂眸:“知曉了,勞煩替我向小公子問安,府中還有些事,便不久待了。”
說罷,便抬手一揮,緊閉的門開了,弦宗本來還想說些什么,見萬宸神色沉郁,只好閉嘴憋著,目送那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