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看不見安大寶的臉,但從安雄和周氏二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們的心情非常糟糕。
周氏一邊撫摸著安大寶的臉頰,一邊輕聲抽泣。
而安雄則緊繃著臉,不滿的瞪著周氏。
兩人也注意到了李凌云,發現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牛車逐漸靠近,周氏吩咐車夫停下,接著怒氣沖沖地質問李凌云:“不是說你病得快要死了嗎?現在怎么活蹦亂跳的?”
安雄也緊盯著李凌云,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不悅。
李凌云微微一笑,解釋道:“我的傷勢確實很重,不過昨天我和安寧去縣城看了大夫,大夫說病情已經有所好轉,所以我們抓了些藥便回來了。”
“今早聽說大寶傷了頭,安寧很擔心,讓我去鎮上看看大寶的傷勢,我正準備去呢,不曾想在這里碰上了你們。”
反正不需要去鎮上,他便胡說了幾句。
安雄聽他這么說,臉色稍稍好了一點,但周氏卻依然不依不饒道:“虧你還是大寶的姐夫,一點做姐夫的樣子也沒有。”
“若你昨天能拿出銀子幫大寶醫治,我何至于賣了小草啊!”
她說著嚎啕大哭起來。
李凌云心中冷笑,周氏也許心中對小草有愧,可這絲愧疚在他寶貝兒子面前一文不值。
若是這次自己幫了她,下次遇到困難,她還會找上自己,讓自己繼續出錢出力。
若自己不為所動,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賣掉小草。
女兒在她眼中,連兒子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李凌云轉頭望向安雄,這個男人雖然還有點良知,但他比周氏更可惡。
若不是他縱容,安寧和小草的日子又怎會過的那么艱難。
周氏之所以敢那么對待兩人,是因為她心里知道,不管她如何虐待兩人,安雄都不會真的怪她。
因為她生了安家唯一的男丁,安大寶,而她苛待兩人省下來的東西都是安大寶的。
這次賣了安小草,安雄看似十分生氣,但他心里真的怪周氏嗎?
并不。
否則周氏根本不可能和他坐同一輛牛車回來。
他心里清楚,不賣安小草,就沒錢醫治安大寶,為了兒子,賣掉一個女兒也是不得已的事。
周氏哭,也不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女兒,而是為了掏空的家底,為了受傷的兒子。
這一家人啊,在面對女兒的時候,都是沒有心的。
周氏見他不說話,趾高氣昂道:“大寶如今病了,需要補品好好養著,你作為姐夫,有照顧他的責任,就先出十兩銀子給他買一根人參吧,等吃完了我再找你。”
李凌云呵呵一笑,問安雄:“岳父也認為我作為姐夫需要養著大寶嗎?”
安雄本就被李凌云看的有些惱,見他這么問,便沒好氣道:“安寧就這一個弟弟,將來她若受了欺負,還得大寶替他撐腰呢,現在大寶身受重傷,她多幫襯幫襯也不無道理。”
原本他是不想這么說的,可是家中現在日子過的艱難,大夫說大寶需要補藥養著,否則可能會成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