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走了沒一會兒，南北街頭出現了大量的百姓，人們蜂擁著靠近縣衙門口，一個個眼神熱切的望著鍋里那濃稠的白粥。
陳東見終于來人了，立刻帶著一隊士兵開始維持秩序，讓眾人排隊領粥。
他們身上的甲胄還沾著風干的血漬，腰間帶血的長刀很有威懾力。
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看到十幾個士兵手握長刀出來維持秩序，也不敢再往前擠，開始自覺排起隊來。
門口支的粥鍋很多，就算排隊，每一隊的人數也不多，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到粥，如此倒也沒有什么人鬧。
打飯的士兵動作很快，領到粥的人端著碗隨便找個地方蹲下后便開始大口吃起飯來。
李凌云望一眼排隊的人，又望一眼蹲在地上吃粥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這人數是不是少了點？
柳縣雖然地處邊疆，人口比不上關內富饒之地，但再怎么著也有一千好幾百戶，人口數量至少有八千。
他怕粥煮少了不夠吃，這才讓人支了一百來口鍋，每口鍋里都煮了滿滿一鍋粥。
可事實上呢？
眼看著街道周圍沒人過來了，可鍋里的粥還剩了不少。
分出去的粥連五千碗都沒有，頂多四千七八的樣子。
哪怕加上去送糧的一千三百人，再加上被擄到醉紅樓的那幫女子，也堪堪只有六千五百多人。
剩下的一千四百多人去了哪里？怕是真如他聽到的那樣，被敵軍哄騙至此后殺了。
怪不得百姓們不敢來縣衙，若敵軍真在這里處決了那么多青壯，百姓不敢過來也正常。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他朝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中年男子問道：“這位大哥，我看城內人數似乎少了一些，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正在吃粥的男子表情一頓，紅著眼眶道：“都死了，都死了，我兒子才十五歲，也被那幫畜生給一箭射死了！”
周圍吃粥的百姓聞言紛紛啜泣起來。
“大人，城內青壯年幾乎全都被那幫喪良心的殺了。”
“我兒子被他們一刀割了腦袋，兒媳婦也被那幫畜生擄走了，小孫子攔著不讓他們帶走他娘，卻被一個大漢抱起來摔死了，嗚嗚嗚~”
“我家閨女才十二歲，十二歲啊，還沒有及笄就被那幫畜生給欺負了，她還那么小，活活被折磨死了！”
壓抑了許久的百姓哭成一團，李凌云望向衙門內那黑紅的土地，心中升騰起一股怒氣。
敵軍為了更好的控制柳縣，將城內的大部分青壯年都殺了，又擄走了年輕漂亮的女子供他們淫樂，剩下一幫老人小孩就算有反抗之心，也沒有那個能力，只能待在被搜刮一空的家里默默垂淚等死。
哪怕明白戰爭就是這么殘酷，李凌云心中還是無比憤怒。
他轉頭望向陳東，說道：“將關在牢里的那些戰俘都帶過來。”
敵軍雖然大部分都被殺了，但依然有三百多人被俘虜后關在了大牢里。
李凌云原本想著暫時留下這些人，到時候獻給安山，可現在他改主意了，這些畜生在柳縣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就該讓他們好好嘗嘗，被人在無限恐懼中凌虐致死是什么感受。
陳東領命而去，很快，三百多五花大綁的敵軍被一隊士兵帶到了縣衙門口。
百姓見狀，紛紛怒目而視，要不是有士兵攔在那些人前面，他們便要上去將那幫畜生活活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