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拍拍陳東的肩:“這是規矩,不能不遵守,行了,咱們這一次的收獲已經不少了,看開些。”
他也想將所有物資都運回守捉城,但他不能這么做。
安山遲早會回來,沒了補給的哈爾朗攻下營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安山能快一些回來,說不定在敵軍撤回徐縣休養之前就能將對方擊潰。
到時候,安山抵達柳縣,發現自己什么也沒給他留下,那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
也許,因為自己在此戰中的功勞,他不會明面上對自己怎么樣,但是暗地里絕對會使絆子。
甚至以他的權力,根本不需要暗中對付自己這小小的守捉使,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卸了自己的官職。
這么做雖然會讓朝廷難堪,可現在的朝廷還有余力指責節度一方的大員下自己的面子嗎?
就算自己這個朝廷親任的守捉使被剝了官,皇帝和朝堂眾臣怕是也不會說安山一句。
李凌云明白,在這個世道,手中有兵才有話語權,在這之前,該低頭還得低頭。
陳東縱使心中再不樂意,也不敢說什么,點頭應下后下去了。
李凌云拿出紙筆將此戰的經過書寫成冊,和之前的幾封戰報放在了一起。
如今營州被圍,他守城、伏擊、奪城三場戰役的戰報都無法傳回營州,他又沒有直接將戰報送去朝廷的權力,所以只能先寫好內容裝著,等營州解困后再送過去。
第二天,李凌云讓人將還活著的城內百姓進行了統計,并將敵軍搜刮的被褥鍋碗等日常用品按人頭分了下去。
晌午時分,押運錢糧的車隊回來了,他們并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稍作休息,準備吃點干糧后繼續東進去守捉城。
車隊休息的空檔,李凌云去了趟醉紅樓。
醉紅樓偌大的大廳內擠滿了年輕的女子,她們大多穿著不合身的衣物,有些手上提著包袱,有些什么也沒有,眼神或期待或忐忑的望著門口。
李凌云踏進醉紅樓的大門,幾百雙眼睛唰的望向了他。
江禾見李凌云過來,朝他行了一禮后問道:“大人,咱們要走了嗎?”
李凌云點頭,他掃視一圈眾人,問江禾:“這些人都愿意去守捉城嗎?”
“是的大人,這里總共四百八十人,都愿意去守捉城生活。”說到這兒她眼神一暗:“只可惜,有二十幾位姐妹過不去心里的坎,選擇了……自裁。”
李凌云嘆口氣:“你不要自責,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她們的尸首我會安排人妥善處理,你們收拾好了就跟著陳指揮走,她會帶你們出城,城外有去守捉城的車隊。”
有人輕輕拉了拉江禾的衣角,江禾朝李凌云說道:“大人,您還是給大伙兒說說她們去了守捉城后的生活吧,我說的她們都不信。”
李凌云望向眾人:“江禾說的就是我要說的,你們去了守捉城后會有人接待你們,新的紡織廠建成后你們就搬去那里,一日三餐都不需要操心,除此之外,每月還有五百文的工錢。”
眾人聽到他親口許下承諾,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跟上江禾出了醉紅樓,朝著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