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兩家一百五十多人,皆肝膽俱裂的望著指證的百姓,恨不能上去撕爛他們的嘴,好叫他們說不出任何指控的話。
可他們雙手被縛,且被士兵緊緊看著,失去了所有自由。
每有一位百姓上前來申冤,李凌云便會讓士兵將他指證的人拉出來核對罪證。
跪著的人心驚膽戰的低著頭,不敢看下方百姓一眼,生怕被曾經踩在腳下的那幫賤民指認出來。
可下方的聲音宛若勾魂的鬼差,又宛若點兵的陰將,無論他們將頭埋的有多低,依然會點到他們的名字,然后被士兵拉走。
此時,小小的菜市口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有人害怕的面無血色,有人激動的臉頰泛紅,可謂是人生百態盡皆此。
不知過了多久,再沒有百姓出現。
李凌云望向還跪在地上的人,發現此時跪著的人已不足百。
這些人當中,大多是婦女幼童。
他又望向一旁的斷頭臺,五十多人跪在不大的臺面上,面色慘白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那木將寫好的罪狀呈給李凌云:“節帥,趙錢兩家有罪之人共六十九,其中,犯笞刑者十五人,奪發充戍者十三人,黥刑充戍者十人,其余三十一人皆死刑,或砍頭,或腰斬,或車裂,刑法不一,請您過目。”
常理來說,犯輕刑者應多于重刑者,可趙錢兩家卻反了過來,犯死刑者竟然有三十多人,可見他們平常是多么的無法無天。
他接過罪狀書掃了幾眼,又遞還給那木,揮揮手說道:“按律行刑。”
那木遲疑道:“趙錢兩家豢養私兵,私鑄甲胄,按大夏律,此二罪皆夷三族,若按律行刑,此間一百五十八人,皆斬。”
“豢養私兵,私鑄甲胄等同謀反,此事需上奏朝廷,非我等能一言決之,先處置犯其他罪行者,其余人皆押入大牢,等候朝廷發落。”
節度使統領轄內一切事物,像趙錢兩家這種情況,平常時候他也是有權處理的。
只需在事后向朝廷上書稟明情況即可。
可是趙家有人在朝為官,且官職不小,錢家也有為官者,雖不及趙家,但也有個叫錢況的已官至府尹。
此二人皆能上達天聽。
謀逆乃天大之事,一旦證實便是夷三族的大罪,為了自己能活,趙暉和錢況一定會想各種方法為家族辯解,絕不會將謀逆這頂帽子扣在兩家頭上。
屆時,他們定會聯合同僚一起,請求二皇子定李凌云的罪,且一定是死罪。
百官也怕這事處理不好,會被其他各鎮節度使效仿,保不準哪一天這種事兒就落在了自己頭上,所以會不遺余力的幫助趙錢兩家脫罪。
二皇子初掌皇權,正是需要百官支持的時候,不會漠視朝臣所請。加上此舉能除掉柳相之人,肯定會順水推舟,下旨問罪李凌云。
李凌云留下這一百來號人,除了他們沒直接參與犯罪之外,更多的是想抓個人質在手中。
有這些人在手,趙暉和錢況多多少少會忌憚一些。
只要他上奏趙錢兩家謀反的奏疏一日未到京師,那么事情便還有轉機,兩人找他私下談判的可能要比魚死網破的可能大。
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能徹底掌控整個營州,安穩度過這個冬季,那么就算朝廷下旨問罪,他也有自保之力了。
那木見李凌云并不打算立刻追究趙錢兩家的謀逆之罪,便展開罪狀念道:“趙家趙鑫,中和五年秋,因覬覦柳縣上河村孫老二家良田,硬奪不成,設計捅傷孫家二子,孫家人為救治兩子,被迫低價將三十畝良田賣于趙鑫。”
“中和七年初,因其在外出時被城南同仁巷李三不小心撞倒在地,其懷恨在心,指使隨從將李三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