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顧自地承認了這件事之后。
劉仁感覺自己的心理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有些東西,一旦放下,整個人就會像一輛無法停下來的列車一樣,頭也不回地沖進深淵里去。
這很不好。
劉仁也很清楚,這很不好。
但,他已經站在這里了。
這里,是《永夜》。
自己,也隨時都會死去。
生命安全沒有保障。
假如他可以順利離開《永夜》,脫身而去。
外面也還有一筆天價債務壓著他。
他的屁股后面,早就已經一條退路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
那我又何必去想,這輛無法停下來的列車究竟是要去地獄,還是去天堂呢?
劉仁一只手捂著臉。
直播間的人根本就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能察覺到,此刻的劉仁似乎非常的神經質。
【主播終于瘋了?】
【早就瘋了吧?不瘋能來直播《永夜》?】
當劉仁將捂著臉的手放下去的時候,他的神情已經變得空前平靜。
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臉上帶著些許的微笑。
【主播又正常了?】
【正常個勾八啊,你看著旁邊的尸體堆再說一遍?】
【包廂搞得跟屠宰場一樣,你跟我說正常?】
【重新定義《正常》】
劉仁聽著背景中震耳欲聾的音樂,而后踢踏著看不出任何門道的舞步,開始尋找最后一個藏匿起來的女人。
他的整個身體都隨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
精神上面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悅。
兩輩子幾十年堆砌起來的心理底線,在這一刻被劉仁撕得一干二凈。
他,前所未有的輕松。
心底深處關押著的野獸不斷撞擊著胸腔,像是隨時要撕開他的胸膛沖出來一樣。
猛烈的心跳聲,即使在激蕩的音樂中也清晰無比。
“不在這里~”
“啊~也不在這里。”
“那究竟在哪里呢~”
“躲得還挺好的嘛~”
劉仁輕哼著已經在播放的音樂的調子。
手里的匕首被反復拋起,而后精準地接住。
盡管他喃喃著看似疑惑的話語。
但卻目標清晰明了地指向了窗簾那邊。
在鏡頭的三百六十度分鏡照射下,直播間里的觀眾很清楚地看見了躲在窗簾后面瑟瑟發抖的最后一個幸存者。
女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的血色。
她滿臉惶恐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瞳孔里面滿是對死亡的畏懼。
盡管整個房間里的音樂聲已經大到幾乎掩蓋了所有雜音。
但她還是一丁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此時此刻。
她在心里把能求的神都求了一遍。
但卻沒有什么用。
良久。
劉仁一直都沒有找到她。
房間里面似乎沒有了動靜。
但女人依舊一動都不敢動。
就連直播間的觀眾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但,隨著直播的鏡頭逐漸從窗簾后面無視窗簾阻擋移動到另一邊后……
劉仁那陽光開朗的笑容逐漸填滿了整個屏幕。
【窩草泥馬!】
【嚇死我了!】
【你特么拍恐怖片呢!?】
【主播什么時候湊得這么近了?】
【我尼瑪一簾之隔……】
【隔著屏幕都感到了窒息……】
【不對啊,這泥馬不是死亡游戲嗎!?】
【主播到底是這個拿著刀的男的還是那個躲在窗簾后面的女的啊???】
【毫無疑問,主播是那個躲在后面,和殺人魔僅有一簾之隔的無辜女人……】
【完了,我特么有點不想看了,主播,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隔著無差別殺人也沒有意義啊!】
【窩草,別!】
盡管彈幕里面飄過去一堆喊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