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頂端。
出現了一襲大紅裙,迎風飛舞,很是鮮艷。
紅小姐經過豬頭人的手術,竟然可以勉強的行走,只是她的紅裙外側,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血色紗布。
她隔空看著程乞,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程乞將‘∞’標志收好,宛若拔地而起,攀上了山谷的頂峰。
“你,是他嗎?”
紅小姐注視著程乞,面色虛弱,嘴唇沒有血色,眸子是一種特殊的意味。
程乞不知道她為什么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耐心道:“我是。”
“那你能告訴我,黃螢花結出的果子,是什么樣子的嗎?”
程乞愣了一束,轉頭眺望遠處的黃螢花海。
他來的時間很短,目前是黃螢花的花期,還未結果。
如果他不是在這生活過多年的阿吉,肯定說不來黃螢花果子的模樣。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風吹動程乞的頭發,拾荒者披風也在飄蕩,“我跟所有人一樣,覺得自己就是自己,這可能是所謂的【主觀】,也可能是所謂的【唯心】,我從沒懷疑過這件事情。”
“但忽然有一天。”
“我發現自己沒有那么簡單。”
“這個宇宙也沒有那么簡單。”
“這宇宙中居然有很多的我,很多的自己。”
“我自己也很難以置信,該怎么描述這種感覺呢?”
“熟悉...又陌生。”
程乞思索著,“當我見到他們的時候,首先出現的是一種巨大的隔閡感,就像是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甚至有些嫌棄,也好像有人跟自己背了同款的限量版書包一樣...他憑什么?”
“但當我跟他【合成】在一起的時候。”
“我感受到了一種血濃于水,一種情同手足的感覺。”
“嗯...這兩個詞不準確。”
“準確的說,是我感覺【補全】了自己丟失的一部分。”
“嗯,是丟失,是補全。”
“那原本就是我,就像是摔了一個跟頭,忽然回憶起小時候的事。”
“我是冷酷的、兇狠的,誰碰我一下,我就要殺死他。”
“我也是無憂無慮的,內心平靜,渴望和平的。”
“我能回憶起脖子上套著檸檬腦袋的感覺,也能回憶起手中握著樹杈的感覺,我甚至還記得那只河貍,我曾經在心中給它起過一個名字,叫做【河貍】。”
紅小姐聽聞,緩緩轉頭,“什么?”
“河貍的名字叫河貍。”
程乞聳了聳肩,“別難為阿吉了,他...沒腦子。”
紅小姐的秀發在空中飄蕩。
程乞看著遠方,“你知道嗎,我現在全都記起來了,我就是阿吉,阿吉就是我,沒有任何隔閡,那都是我過去的生活,歷歷在目,真真切切。”
紅小姐搖了搖頭,“我還是無法確定,我不知道我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程乞側頭,“什么付出?”
紅小姐的雙眸里出現了一抹哀愁,一抹遺憾,最后轉化成釋然,“告訴你一個真相,黃螢花不會結果,它只有花期,當花落了,它就會開始凋零。”
“就如同我的想要答案,終究不會有結果。”
“而我,違背了自己‘必須要達成’的事情,我也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夢,但它變成了一個噩夢,我將遭受懲罰。”
“再見了。”
紅小姐忽然抬頭,看向虛無而夢幻的天空,“阿吉。”
騰——!
這一瞬間,紅小姐身上莫名的燃起熊熊烈火。
她全身都被烈火吞噬,紅裙開始燃燒了,秀發也開始燃燒了,但她本人卻無動于衷,只是期盼的看著天空。
程乞一驚,連忙伸手抓向紅小姐。
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宛若穿過一道虛擬投影,甚至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