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不能說,于是他低下頭,沉默不語,看上去似是在默認。
紀南弛的話沒停:“那些人被選中之人,若是不將力量奉獻于你,就會被你體內的那個神魂所奪,那個神魂想做什么,你知曉吧?”
孩童依舊沒說話,紀南弛見狀,伸手摸上他的頭,嘆氣道:“所以,與神同體的你,就被他們當成希望,于是,在你身上設下一場豪賭,他們愿意犧牲一切,只為換那一絲希望。”
聽到這話,孩童抬頭看向他,隨后鄭重地承諾道:“師伯,我會變強,變得最強,然后,背負起責任。”
“不對。”紀南弛皺眉,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認真地道:“師伯和你說這些,并不是讓你承擔責任。
那些人的犧牲是我們所有人決定的,會選擇你,只是因為你是最合適的,所以,不要有什么負擔,也不需要你承擔什么責任。
不管最后成功還是失敗,那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輕聲道:“別怕,我們都在,縱使最后失敗了也沒關系,我們本身就是在絕路上探尋逢生之路。”
世界出了問題,神給的解決方法,要么殺掉世間所有生靈,以此來解決濁氣的問題,要么所有生靈不再斗爭,以此來延緩濁氣暴增的問題。
前者他們會死,后者基本上不可能達成,就算達成也少不了流更多的血。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徹底永絕后患的辦法。
因此,他們確實是在絕路上探尋逢生之路。
【紀掌門。】喬鶴的聲音突然從耳后的傳訊法器中響起,紀南弛頓時身形一僵。
當即開口道:【我覺得云寒需要安撫一下,萬一這孩子有了心魔怎么辦?】
【那是本座的侄徒孫,本座還沒有那么不近人情,本座是讓你過來一趟,有任務要交給你。】喬鶴語氣不善地道。
紀南弛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隨后開口道:【以咱們兩宗的情誼,下回有事直接喊名字就行。】
平時都直接喊他大名的人,突然喊他紀掌門,他還以為得罪了喬鶴,對方要找他算賬呢。
聽到這話,喬鶴看了眼周圍坐著的其他宗門的人,立刻按下被挑起的怒氣,回道:【盡快回來,有要事相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復,就掐斷了聯系。
扭頭對著周圍的人禮貌地笑了笑,心中暗罵紀南弛不識好歹。
你以為他非要禮貌地喊紀掌門嗎?要不是有其他宗門的人在,他早就開口罵了好嗎?
紀南弛離開了,柳楹與沈知行便圍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沈云霜。
柳楹與沈知行并沒有和沈唯說那些不是他的錯之類的勸告之語,而是和他說著日常中所遇到的那些趣事。
一家人坐在行云舟的甲板上,說說笑笑,場面格外溫馨。
沈云霜看著被他娘攏著懷中的兄長,金色的經文組成數條鎖鏈纏繞其身。
他抬頭看向他娘,他娘像是看不到那些鎖鏈一樣,眉宇間滿是溫柔地看著他兄長,輕聲與他說笑著。
他娘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他,隨后伸手招呼他過去。
沈云霜遲疑了下,因為他能看出來,他娘讓他過去做什么。
目光看向被他娘攏在懷中的兄長,雖說他兄長已經二十一歲了,但他依舊是小小的孩童模樣,被他娘攏在懷中沒有一絲違和感。
但他不一樣,已經十五歲的他,身高完全超過了他娘,若是被他娘攏著,多少有點不太好看。
更何況,前世可是有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縱使是他娘……
“霜兒,過來。”溫柔的呼喚聲響起。
沈云霜……沈云霜乖巧地應身靠近,隨后自覺地蹲在他娘的身旁,接著便被他娘攏在了懷中。
男女七歲不同席,但這是他娘,不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