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一怔,慌亂地睜開眼。
卻見秦淮渝拿著發夾。
伸手撥他的劉海。
劉海太長,烏軟的發絲順著冷白指縫滑落。
抓不住。
秦淮渝蹙著眉,想用發夾將劉海固定。
結果下一秒。
按著劉海的手被掙開,發夾也隨之跌落在地。
卿啾背靠著墻,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你干什么?”
劉海被撥開的瞬間,一種無處遁形感籠罩心頭。
讓卿啾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裸體站在陽光下的人。
他下意識地抬手。
指尖按著額角,疤痕的觸感鮮明。
卿啾唇色發白。
他還記得許澄的尖叫,父親的失望,裴璟的厭惡。
小小的一道疤。
成了他年幼時和其他人不同的異類的象征。
哪怕時間流逝。
卿啾依舊留著劉海,小心翼翼地藏起傷口。
連自己都很少細看。
心跳聲加快,卿啾不安到極點。
如果是許澄看到這一幕。
他被看就被看了,最多只是會把劉海留得更長。
但看到他不堪的人是秦淮渝。
人在戀愛初期,總是習慣性地想藏起自己的過去。
盡力把自己塑造的完美。
卿啾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人,卻還是小心翼翼地遮掩。
想讓自己在對方眼中變得得體些。
但現在。
只是一個不小心,他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對方眼中。
卿啾手腳冰涼。
大腦一片空白,他想要呼吸。
卻怎么都喘不過氣。
良久,卿啾不安地抬起頭。
卻見秦淮渝一臉平靜。
“你好小氣。”
少年抱怨著,默默將他勾進懷里。
“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全部的我呢?”
失溫的手被握住。
少年俯下身,淺淡瀲滟的鳳眸望著他。
神色專注而認真。
“我也想看到全部的你。”
卿啾一愣。
負面的情緒被打斷,卿啾抬手捂住臉。
“很丑。”
秦淮渝道:
“那就不是你了嗎?”
丑陋的,漂亮的,不堪的,完美的。
只要是他。
那個人似乎都很喜歡。
卿啾一愣。
等回過神時,眼尾被按了按。
秦淮渝語氣遺憾。
“另外,我剛剛什么都沒看到。”
卿啾沒吭聲。
心臟跳動,像是快融化了般。
熱的發燙。
卿啾不擅長處理情話,只好轉移話題。
“我又沒看到過全部的你。”
卿啾一邊說。
一邊默默低頭,視線悄悄下移。
漫長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秦淮渝問:
“要現在脫嗎?”
說話的間隙,少年抬手,解開第一顆領扣。
像是準備坦誠相見。
卿啾眼神一亂。
一邊拼命制止,一邊支支吾吾道:
“快遲到了……”
秦淮渝嗯了一聲,沒有說什么。
一向粘人的人突然變得大方起來。
全程一言不發,安靜地送他上學。
卿啾松了口氣。
畢竟在來之前,按照彈幕的說法。
他以為秦淮渝會阻止。
但在卿啾打開車門,準備往學校走時。
秦淮渝跟了下來。
卿啾愣住。
“等等,你跟過來干什么?”
秦淮渝理所當然。
“陪你上學。”
末了,看著他震驚的神情,少年鳳眸低垂。
神色茫然。
“你們學校,不可以申請家屬陪同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