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怔在原地。
只是個夢。
至少在今天前,他一直都覺得這是個夢。
在他死去的那個夢里。
許澄告訴他,秦淮渝有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而他只是個替身。
現在,夢境與現實重疊。
他看到了夢里的人。
卿啾閉了閉眼,想起夢中的最后一幕。
秦淮渝垂著眸。
從他看不清晰的視角,幫眼前人摘去發梢的落葉。
夢里的他極少見秦淮渝親昵的對待別人。
被誤導輕而易舉。
他自愿退出,最后結束生命。
但現在的他不同。
就算那個夢是真的,他還不了解許澄?
包不安好心的。
收回思緒,卿啾抬眸看向對面。
他想打招呼。
那少年卻像沒看到他般,直直的朝秦淮渝撲去。
“淮渝。”
那少年笑著,幾乎要拱進秦淮渝懷里。
委屈巴巴道:
“怎么來得這么晚?人家好想你。”
四周寂靜無聲。
卿啾看著這一幕,還沒來得及再想起那個夢。
有人向他靠近。
來人黑色西裝,發型梳得油亮,臉上帶著輕浮的笑。
樣子有點眼熟。
卿啾想了想,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
——這人和秦夫人有一兩分的像。
親戚嗎?
正常,畢竟這是秦家的家宴。
卿啾不是自來熟的性格。
他看了眼對方,很快收回視線,不想多做理睬。
那人卻故意瞄準他。
“呦,就是你?那個讓淮渝魂牽夢繞,甚至忘了小鯉的……
新朋友?”
男人瞇著眸,眼底笑意玩味。
嘴上說著朋友。
可眼神輕蔑,像是在看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卿啾微微蹙眉。
同一時間。
大廳內,無數視線落在他身上。
男男女女皆雍容華貴。
或西裝革履,或妝容精致,全是精致傲慢的姿態。
正或端或品著紅酒。
垂著眸,用賞物的姿態,肆意打量著他。
指尖微微蜷起。
卿啾看得出,這些都是秦家人。
但和秦夫人秦老爺子不同。
這些人并不歡迎他,甚至有些排斥他。
卿啾閉了閉眼。
將心態調回正常,想禮貌的打招呼。
“您好…”
他話音未落,還沒把話說完。
男人粗暴地將他打斷。
轉而看向秦淮渝,招呼著其他人,用相當親昵的口吻道:
“瞧瞧,這才剛見面,居然又膩歪到一起去了。”
男人看向秦淮渝,瞇著眸,語氣促狹。
“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非要把小鯉留在家,綁著人不肯讓小鯉走?”
此話一出,剛剛還壓抑的氛圍瞬間活絡起來。
婦人掩面輕笑。
“記得,怎么可能不記得?
我們那時候組隊去勸,但淮渝就是不放人,非要小鯉留下呢。”
有人接話。
“當時關系那么好,如果不是小鯉要留學,那別人…”
說到“別人”兩個字時。
出聲的那人一頓,目光落在卿啾身上。
暗示性極強。
卿啾不傻。
至少現在,他很快就意識到。
——他被排擠了。
排擠他的不是單一的某個人,而是整個秦家。
卿啾動了動唇。
還沒發出聲音,就被一把推開。
一群人圍了上去。
以那男人為首,熱熱鬧鬧地把人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