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承安的嗓音冰冷而幽怨。
男人天生涼薄。
他見過卿承安的許多情人,卻沒有一次看到承安對那些情人露出像今天這般怨念卻鮮活的神色。
毫無疑問。
卿承安在乎那個輪椅上的女人,甚至可能遠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在乎。
但那個女人對卿承安異常排斥。
在被捏著下顎,被迫去看地上因痛苦而蜷縮成一團的他時。
女人蒼白的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下一秒,眼淚順著女人瘦削的臉頰滾落。
“承安,求你放過那個孩子。”
女人拽著卿承安的衣袖哀求。
“他是無辜的,他什么都沒做錯,你不該把大人之間的恩怨牽扯到孩子身…”
“啊!”
一聲慘叫響起,女人的臉被扇歪到一邊。
血水順著裂開的嘴角滑落。
女人臉頰高高腫起,被扯著長發抬頭。
“賤人,你到現在還想著他,還是不愿意接受我是嗎?”
女人痛苦地搖頭。
可不等她說話,便被卿承安帶回旁邊的臥室。
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
半小時后,卿承安頂著臉上的抓痕陰沉著臉摔門離開。
而在卿承安走后不久。
女人扶著墻,一瘸一拐地從臥室走了出來。
她是個漂亮的女人。
身段纖細,肌膚賽雪,發色烏黑。
只是身上很多傷。
青紫交錯的疤痕,幾乎能看見肋骨的胸膛,讓她看起來很不健康。
他看著女人向他走近。
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給他喂了能緩解藥效的糖。
然后毫不猶豫地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女人死了。
他趴在窗邊,看到地上的一團肉泥。
原來那樣好看的人也會消失的這么難看。
他想下樓埋葬女人。
可門被鎖著,他根本就出不去。
倒是卿承安很快收到消息,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想見最后一面。
卻只看到地上殘留的一團血跡。
卿承安神色恍惚。
而他被男人拽過去,被掐著脖子按在墻上。
卿承安聲嘶力竭地對著他怒吼。
“她不是在乎你嗎?既然在乎又為什么還會死?是不是你當著她的面說了什么?”
小孩根本無法抵抗大人的惡意誣賴。
他的視野逐漸模糊。
快要窒息前,女人塞給他的木頭項鏈掉在了地上。
卿承安一愣。
他被松開,卿承安蹲下身想撿起那塊破木頭。
卻不知為何暈倒在地。
……
卿承安被帶去醫院,他也跟著去了醫院。
護士給他塞了顆糖。
他含著糖,聽到里面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遞。
“先天性器官衰竭…刺激過度病發…親人血型匹配。”
醫生話音落下的剎那。
病房里,坐在病床上的卿承安忽地扭頭看向他。
眼神陰冷的像一只怪物。
……
卿啾醒來時,薄薄的內襯幾乎被冷汗浸透。
舌尖有鐵銹味。
卿啾舔了下唇,發現自己不小心在做夢的時候把下嘴唇咬破了。
干裂的嘴唇上有個血印。
卿啾沒上藥,呆坐在床上回憶起剛剛那個夢。
夢里那個女人是誰?
他的母親嗎?
雖然他早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卿承安的種,但沒想到卿承安居然真有可能不是他的爹。
卿承安那個人渣幾乎沒有哪里是值得褒獎的。
卿啾原本總是因為這件事別扭。
現在好了,他和卿承安之間大概率沒有血緣關系。
真是可喜可賀。
但話又說回來,先天性器官衰竭…
卿啾看向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