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談結束。
醫生們給出的答案一樣,手術會有嚴重的風險。
就算僥幸手術成功。
也需要在術后時刻小心,以免引起并發癥和后遺癥。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
卿啾偷瞄一眼,只見美人面無表情。
像在不高興。
卿啾悄悄伸手,試圖牽美人的尾指。
卻被刻意躲開。
但在卿啾遺憾嘆氣,老實把手收回去時。
秦淮渝又牢牢扣住他的腕骨不許他走遠。
果然是在鬧別扭。
卿啾抬頭,卻見美人微微側過身,色澤淺淡的薄唇繃成一條直線。
氣壓有些低沉。
卿啾搓了搓胳膊,慢吞吞地往秦淮渝那邊挪。
少年腳步一頓。
卻也沒閃,任由他靠過來。
兩人貼在一起。
卿啾想了想,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給美人順毛。
“我想做手術這件事讓你生氣了嗎?”
尋常人可能會覺得伴侶占有欲過強,有些難以呼吸。
但卿啾是誰啊?
他可是美人全肯定。
別人做錯了是做錯了,美人做錯了那叫美人微嗔。
看上去就賞心悅目。
再說了,他和秦淮渝現在是戀人關系,他的身體健康問題屬于情侶共同財產。
兩者為一體。
他相信,美人肯定是愛他,才會對他保護過度。
卿啾很快調理好自己。
但下一秒,美人說得話卻讓他再度茫然。
“不是這個。”
剛剛還在生悶氣的人總算轉過身,額頭抵著額頭,淺色疏離的眸子靜靜瞧著他。
眸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卿啾還沒看清,漆黑纖長的墨睫低垂,美人將他抱進懷里。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醫院的走廊寂靜,少年微啞沉郁的嗓音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是不是我給你的愛不夠多?是不是我對你還不夠關心?你才會總是被那些事所困擾。”
微涼的指尖撫過陳年的舊傷。
秦淮渝垂下眼。
“你很好,你什么都不用變。如果有什么不滿,你應該告訴我,讓我為你解決。”
下顎埋在頸間。
卿啾垂眸,聽到少年悶悶的嗓音。
“你選擇了我,這就夠了,剩下的一切都是我該為你做的事。”
平靜的語氣。
邏輯清晰,卻遮蓋不住泥土下深藏著的不安。
卿啾摸了摸額角的疤。
半晌,他嘆氣。
卿啾和秦淮渝之間果然有很多很多問題。
但沒關系。
都這么久了,也到了該解決問題的時候。
卿啾回握住愛人的手。
他的手纖白漂亮,帶著平和的溫暖。
“我記不清我過去都做了什么。”
卿啾道:
“但秦淮渝,我這么做并不是想討好誰,我只是想記住你。”
他的記憶被限制在某個區域。
記起一個十年就會忘記一個十年,忘記一個十年才能記起一個十年。
他會每次都愛上秦淮渝。
“但是,我們之間剩下的絕對不止是十年。”
卿啾和秦淮渝是要一起長命百歲的。
他要記起秦淮渝。
記得每個時間段,所有的秦淮渝。
“只是可能會失明而已。”
卿啾伸出手,用指尖輕觸愛人的眉眼。
“我什么都能不記得。”
“但我會記得你的氣息,你的輪廓,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