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臉藏在毛衣下,纖長的羽睫低垂。
卿啾正發著呆。
垂在身側的手指猝不及防被熱源包裹,是秦淮渝輕輕握住他的手。
“害怕?”
卿啾這才回神,遲緩地點了點頭。
他的額頭被親了一下。
美人伸出手,輕輕將他按進懷里。
“我也很怕。”
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撫過脊背,明明是在安撫,卻也透著不安。
“但我知道肯定不會出現意外。”
距離稍稍拉遠。
鼻尖碰著鼻尖,卿啾看到美人微微彎起的鳳眸。
“因為你答應過,你絕不會再留下我一個人孤單,不是嗎?”
卿啾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松懈下來。
他失笑,順著這個姿勢,額頭抵著美人的額頭。
“對。”
他早就保證過,絕不會再留下秦淮渝一個人。
他也發過誓。
他會和秦淮渝白頭偕老,直至生命盡頭。
讓美人一個人難過這種事……
抱歉,他卿啾做不到。
……
飛機很快落地。
卿啾仍是不舍,還想和美人再溫存一會兒。
但醫生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前腳落地,后腳就被醫生和護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等做完基本檢測,確認身體無恙后。
卿啾被送進了手術室。
因之前從未做過手術,卿啾對手術的第一印象蒙著一層恐怖色彩。
他以為會很疼。
結果一針麻醉劑下去,他立刻就沒了意識。
中途偶爾會聽到手術刀具碰撞的聲音。
卿啾沒時間顧及這個。
他隱約能感受到微弱的痛覺,但痛覺出現的剎那,壓在他記憶關卡上的沉重鐵門也被輕輕抬起。
卿啾看到許多東西。
也想起了許多東西。
那些曾模糊不清,甚至曾被遺忘在角落的細節。
都隨著大門打開而清晰。
卿啾看到了。
看到再度重逢時,拿著玩偶小心翼翼向他靠近的秦淮渝。
看到被他惡語相向后陷入沉默的秦淮渝。
被他那么惡劣對待。
在卿啾的想象中,下次見面時他應該要花大力氣才能把美人哄好,或者秦淮渝干脆賭氣不理他才對。
但事實并非與他所想大相徑庭。
曾眼高于頂的公主,后來因為他逐漸變成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怕被他討厭。
又實在想見他。
不該在低端宴會上出現的少年,放學回家路上偶爾能察覺到,卻在轉身時消失無蹤的影子。
這些都是秦淮渝。
那個曾經任性,像波斯貓一樣黏人的人。
卻在他失憶后選擇如影子般尾隨在他身后,免得被他討厭,被他重重推開。
秦淮渝一直在看他。
那天生日宴,仔細想想應該是秦淮渝決定放棄的時候。
他希望他幸福。
希望能帶給他幸福,希望能陪他一起幸福。
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別人。
以秦淮渝的性格,他本該面無表情地把裴璟埋進土里。
可他偏偏沒有這樣做。
對秦淮渝來說。
他的幸福,遠比他的幸福更加重要。
如果…
那天他沒看到彈幕,沒能去牽起秦淮渝的手。
他們大概率會相愛相錯。
記憶開始加速。
卿啾看到那枚穿過欄桿遞進的戒指,看到少年在電影院時無聲牽住他的手,看到鬼屋中少年看他時莫名的目光。
秦淮渝說怕他會討厭他。
因為他們的再次相遇,處處都透著他的心機。
那枚戒指是他蓄謀已久,電影院的接近是故意勾引,游樂園的一切是他處心積慮。
哪怕明知他已經喜歡上別人,秦淮渝依舊卑劣的試圖搶奪。
可卿啾不討厭。
愛是常覺愧疚。
他后來只是慶幸,慶幸在失憶的情況下。
他仍然沒有放開秦淮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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