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抵著額頭。
美人坐在他身后,俯下身看他。
微涼的濕意落下。
又一次,卿啾感受到仿佛能看到什么的奇特感覺。
美人還在喃喃自語。
“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如果當時我拼死也要留在邊境。”
“你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不會受傷,不會失憶,不會失明。
“小鳥。”
落在耳畔的嗓音更輕,像一陣霧般落下。
“我是為了讓你幸福才來到這世上的。”
如果他喜歡的人不幸福。
那么他的存在,便也毫無意義。
氣氛變得沉重。
卿啾蹙了蹙眉,很想立刻睜開眼。
他想說并不是那樣。
秦淮渝沒錯。
救秦淮渝是他自愿,且自出生以來最想做的一件事。
沒有人愛他。
沒有人喜歡他。
所以在遇到秦淮渝的那一刻,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是。
在死亡之前,在這個世界上。
他總要留下點帶著自己痕跡和記憶的人或物。
選擇救下秦淮渝是他自愿。
如果他沒有救下秦淮渝,那么連重要之物都沒有的他。
大概只剩一具空殼。
他和秦淮渝。
是相存相依,相互依賴的關系。
沒有誰虧欠誰。
卿啾想好好聊聊,無奈水溫太舒服。
弄得他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聲音漸漸小了。
伴隨著椅子移動的摩擦聲,像是秦淮渝已經離開。
卿啾在水溫降下時睜開眼。
他扶著浴缸邊緣起身,神情里有些許的茫然。
他不清楚時間。
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在他眼中都只是一片漆黑。
水溫涼了。
空氣間,秦淮渝的氣息還未消散。
他應該只睡了一小時。
至于秦淮渝……
他離開了半小時,這點很不對勁。
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
卿啾擦干身體,套上衣服往外走。
推開門的瞬間。
卿啾愣在原地,并立刻加快速度往客廳走去。
他太過慌亂。
忘了早就記下的房間布局,忘了躲避路上的障礙物。
卿啾摔了許多次。
瓷白的肌膚磕出青印,但卿啾沒有顧及。
他扶著墻起身。
尋著那一縷微弱的氣息,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他能感覺的到。
空氣里有血的氣息,還有秦淮渝的氣息。
這兩者幾乎完全融為一體。
于是卿啾很快意識到,秦淮渝受傷了。
怎么會這樣?
國外持槍不犯法,很多私人莊園都配有安保。
但因為不想讓他覺得不自在。
碩大的莊園內,此刻就只剩他和秦淮渝。
有小偷進來了嗎?
秦淮渝受傷了嗎?還是說……
最糟糕的猜測浮現。
又很快被卿啾打消,扔到另外一邊。
秦淮渝怎么可能會出事?
秦淮渝不可能出事。
但至于為什么不可能出事……卿啾自己也找不到能說服自己的借口。
人生變化無常。
他能失明,再糟糕的事發生也很合理。
卿啾關心則亂。
直到快逼近血腥味的源頭,他才聽到不屬于秦淮渝的腳步聲。
房間里有第三人。
是誰?傷害秦淮渝的小偷嗎?
卿啾沒有放慢腳步。
在他試圖打開柜子的瞬間,森冷的涼意朝他逼近。
卿啾反手就是一個抱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