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愣在原地,一臉錯愕。
保養得宜的手被打得泛紅。
許澄先是一愣,緊接著,楚楚可憐的眸中立刻泛起淚花。
“你怎么打我?”
許澄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
“是卿啾在你面前說了什么嗎?”
少年不語,俯身撿起地上的竹籃,平靜走遠。
許澄咬緊牙關。
跺了跺腳,又追了過去。
“啾啾是因為弄傷我被送到這里來的,他對我有怨恨很正常,所以你能不能…”
少年忽地停下腳步。
許澄一喜,正要撞上去。
卻僵在了原地。
少年垂眸,色澤淺淡的鳳眸疏離,眸光淡漠。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他壞話?”
真相被一語道破。
許澄身體一僵,眼珠子開始左右亂瞟。
“哪有的事?”
許澄下意識地倒退一步,說話語氣生硬。
“你不要先入為主對我那么大意見好不好?”
寒光驟然閃過。
許澄臉色一白,惶恐地看向抵住脖頸的鐮刀。
鐮刀剛從竹籃中抽出來。
很臟,帶著鐵銹味,和草木的汁液。
少年冷淡垂眸。
眉梢微蹙。
“你說他壞話,我很討厭。”
距離近了點。
許澄感覺發鈍的刀口抵住脖頸,少年嗓音更冷。
“我殺過人。”
刀面反射出過分平靜的眼睛,落在耳畔的嗓音微啞。
“我是個神經病,大家都知道,神經病殺人不犯法。”
許澄被嚇得差點癱軟。
連滾帶爬的離開,不知道卿啾從哪惹來的失心瘋。
可幾乎他前腳剛走。
少年后腳便放下竹籃,將生銹的砍刀和一切不好的東西藏起,視若珍寶般捧著糖罐走進室內。
許澄忽地愣住。
原來…只是對他不在乎…
不是對卿啾啊。
許澄垂眸,默默攥緊手心。
……
卿啾穩住表情,幾乎可以說是逃也似的趕回室內。
少年剛好進來。
垂著眸,又將糖果遞給他。
接著伸出手。
卿啾拿著糖罐,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已經深陷泥潭。
可仍有人覺得他很重要,覺得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很金貴。
卿啾應該開心嗎?
答案是有的。
被人堅定選擇的感覺,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是很好。
但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傷害別人。
卿啾抿著唇。
思緒飄遠,他想起兩年前。
許澄剛到卿家不久,就用各種方法,收攬了卿家上下的心。
人總說狗賤。
可人會輕易違背誓言,狗卻不會。
所有人都愛上了許澄。
只有他的小狗晃著尾巴,依舊日日找他。
他起初同樣開心。
像此刻,像現在。
可后來,他寧愿那條狗背叛,寧愿自己從未被選擇。
喜歡許澄的人太多。
為了教訓小狗的不識好歹,曾經的好友a拎著小狗的尾巴,將小狗從天臺摔了下去。
內臟外翻。
他的小狗死了,死時模樣凄慘。
卿啾知道自己無力回天。
沒有好友a,也會有好友b,還會有好友c。
喜歡許澄的人太多了。
那些人如同蒼蠅,見誰不爽就會過去咬一口。
他根本防不住。
他不想少年受傷,不想他因為自己受傷。
于是卿啾用平靜的,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壓抑下酸澀的嗓音道:
“你可以選擇許澄。”
卿啾捏緊糖罐,放開這個最后選擇他的好人。
“沒必要和許澄作對。”
如果痛苦,那就只讓他痛苦好了。
可少年伸出手。
垂著眸,平靜卻執拗地重復。
“牽手。”
卿啾像是被養出了條件反射,下意識地握緊。
可這次不止是短暫的觸碰。
少年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我以為我只能殺人。”
“我以為我只能遠遠看著你。”
平靜的聲音響起。
“但好奇怪,我現在只想保護你。”
額頭抵著額頭。
那張滿是疤痕的半張臉上,唯獨眼眸亮若星辰。
“不要再難過了。”
少年輕聲道:
“我會,保護你。”
世界瞬間靜音。
卿啾無法準確形容自己那一刻究竟是何種心情,只知道眼淚正順著臉頰滑落。
他好難過。
但身邊的人被一個個奪走,一個個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他連傾訴都做不到。
少年顯得無措。
輕輕垂眸,用微涼的指尖擦拭他的眼尾。
卿啾漸漸止住哭聲。
用袖子胡亂擦著臉,正想說些什么。
后脊一陣寒意。
卿啾側身,卻見一雙陰冷的眸子。
正隔著百葉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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