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麻木。
窗外風景很好,大片麥浪浮動,蕩出好看的波浪。
卿啾不知道少年在做什么。
他總是很忙,幾乎可以說是傾盡一切想給他更好的生活。
這是他們搬來這個小鎮的第三年。
他住進更好的房間,也有護工會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但從那天開始。
那種荒唐的事,他們再也沒做過。
卿啾開始心悶。
蒼白瘦削的手指攥緊被褥,他恍惚地看向窗外。
外面陽光正好。
可他的心,卻像墜入無盡深淵。
為什么不來找他?
是他誤會了?那個人其實并不喜歡他?
還是說命運的軌跡不能更改。
就連那個唯一選擇他,帶他逃離過去的少年。
也要選擇拋棄他?
過大的壓力,使得卿啾日漸消瘦。
護工說明了這件事。
于是當天夜里,緊閉的屋門被推開。
影子斜斜落下。
卿啾抬頭,看見熟悉的淺色。
少年長高了些。
印象中少年感十足的眉眼,終于染上男人感的棱角。
他們之間離得很遠。
卿啾知道,這是因為那個人還沒換衣服。
一個隱姓埋名的人能做什么?
起初是苦工,后來是搬磚工工。
這么做足夠一個人生活。
可如果帶上他這個殘廢,打工的工錢是遠遠不夠花的。
他像個無底洞。
為了他,少年加入地頭蛇的幫派。
那些承載著傷痛的疤成了很好的投名狀。
令人恐懼的面目適合暴力討債。
總是干凈的衣角間漸漸染上血腥氣,卿啾問了一句。
那人便不再在洗澡前碰他。
今天是個例外。
那雙淺色寂寥的眸子望著卿啾看了許久,復又緩緩地垂下。
時隔許久。
少年垂眸,再次道:
“你不快樂。”
卿啾沒了之前反駁的心情,他壓力太大,連帶著人也變得負能量起來。
“你總這么說,是討厭我了嗎?”
卿啾在等。
等少年說沒有,等那個人像兩年前那樣。
——義無反顧地選擇他。
可這次沒有。
室內的鐵銹味越來越濃,那個曾義無反顧帶他逃離的人。
卻在那晚輕聲對他道:
“明晚,會有人來接你。”
卿啾猛地轉身。
在屋門合上前,他扶著墻一路跌跌撞撞向前。
“你要拋棄我?”
卿啾幾度深呼吸,勉強扼制住情緒。
“因為覺得麻煩?”
沒有回應,少年拂開他的手想出去。
卿啾緊緊攥住衣擺想要個答案。
可下一秒,掌心感受到一陣濡濕。
他的手被拂開。
像是生怕被發現秘密,少年匆匆離去。
卿啾怔忪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打開燈,看到那片濡濕的顏色。
血一般的殷紅。
卿啾沒有回到床上,在門后呆站了一夜。
次日,他留了個心眼,在護工和人閑聊時認真記下內容。
護工說她這份工作怕是做不長了。
雇主為錢玩命,結果被記恨,被追殺好幾次。
有錢賺沒命花,賺那么多錢有什么用?
還不是為了那個需要照顧的病秧子。
卿啾心口發悶。
等護工離開,他緩緩睜開眼。
神色更加麻木。
他身體的虧空是名副其實的無底洞,他是名副其實的累贅。
如果他真的是碰誰誰倒霉的喪門星。
那么或許分開,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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