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原本奄奄一息的卿啾伸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拽住許澄。
許澄原本不在意。
一個幾乎報廢掉的廢人,能有什么力氣?
可下一秒。
他的重心失衡,猛地一下跌倒在地。
“砰!”
許澄摔了個頭破血流。
卿啾將許澄壓制在地,拽起許澄的衣領。
胸腔不住起伏。
卿啾眸光麻木,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都對他做了什么?”
卿啾已經做好準備,做好和許澄一起下地獄的準備。
可接下來許澄的話令他更加絕望。
“我可什么都沒做。”
許澄翻了個白眼,笑意諷刺。
“害死他的,讓他死無全尸的,明明一直都是你啊。”
腦袋貼上地板。
許澄的額頭被劇烈撞擊,鮮血涌得很歡,表情卻愈發肆意暢快。
“需要我給你好好解釋嗎?”
許澄道:“你這種又殘又廢的累贅,你知道養活你要花多少錢嗎?”
很多很多錢。
多到像個無底洞,怎么去填也填不滿。
“被老大賞識是騙你的。”
少年能賺到錢,不過是因為他不要命。
能得罪的人他都得罪了。
能犯的事他都犯了。
“所以最后,他成了敵對勢力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那天他們最后見面時少年已經命不久矣。
他被惡意摘除體內大半重要器官。
不會立刻死,但會讓他活得很痛苦。
“只是臨死前他還記得你。”
許澄亮出轉賬記錄。
“聽過人體走私嗎?把器官全部摘除,把自己做成一具空殼。”
這是那個不被偏愛的少年所能想到的留給他的最后禮物。
用自己的命。
來換一筆巨額遺產,交給未來照顧他的人,讓他能過得好些。
“但那條瘋狗到死都不知道他拿命換來的錢到了我手里,也不知道被我用來做了什么。”
許澄笑得猖狂。
“看見墻上那些用來虐待你的道具了嗎?每一次刷得都是那人給得這筆錢哦。”
一直沉默的卿啾終于開口。
“別再說了。”
可許澄并沒有聽,反而繼續喋喋不休。
“那條瘋狗不會幸福的。”
“拿命換來的錢最終卻成了虐待愛人的資金來源,他怎么可能會幸福呢?”
許澄步步緊逼。
“他就算死,也只能給我活在愧疚里!”
“砰——”
卿啾像是瘋了般,用殘缺的斷肢,拼命毆打許澄。
許澄被打得滿臉血。
卻一點都沒躲,反而笑得越發開心。
墻上的倒計時器即將結束。
3,2,1…
許澄看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詞。
99.7,99.8,99.9。
墻壁上,詭異的倒計時歸零的同時。
卿啾的世界也驟然安靜了。
他雙目猩紅,可讓他憎惡的對象已經不見了。
——是的。
——許澄消失了。
像空氣般,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卿啾踉蹌著起身。
他以為那個人沒了他會更好,他以為他們之間至少有一個人能得到幸福。
可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愿的以為。
沒有幸福,沒有一個人得到幸福。
只有痛苦。
洶涌的,要將人徹底淹沒的痛苦。
卿啾重重跌倒。
失去重要之人后的空虛,肉體的痛苦,得知真相后的絕望。
太多負面情緒擠壓心臟。
卿啾蜷縮著,如嬰兒般將自己蜷成小小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