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腦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雜念。
實在是很卑劣。
我知道父親在利用秦淮渝,我也是為虎作倀的大惡人。
但應該也沒什么大問題。
畢竟秦淮渝也在利用我。
就像此刻,我即將成為他幫小竹馬擋刀的擋箭牌。
秦淮渝對我應該是不耐煩的。
首先他不認識我,其實我長得很丑。
如果不是為了惡心家里那些多管閑事的長輩們…
秦淮渝絕對不會選擇我。
我漫無目的地想著,忽視了四周的聲音。
直到一輛車將我別停。
“卿少爺是嗎?”
車窗打開,里面是一個和善的中年男人。
“我家先生現在就想見您。”
7
我局促不安地坐在后座,于剛剛的交談中明確男人的身份。
他叫張叔。
是秦家的管家,跟過已逝去的秦老爺子,也跟過已逝去的秦淮渝母親。
目前正在專心照料秦淮渝。
我能感覺到,張叔對我很冷淡。
他嘴上叫著我少爺。
可幫忙拉開車門時,他刻意回避和我的觸碰。
秦淮渝不在,張叔先把我帶去民政局,笑著麻煩我多等片刻。
短暫的單獨相處。
讓我知道了張叔的確很討厭我。
那時張叔要去洗手間,卻意外將紙巾留在座位上。
我過去送東西。
在走廊,我聽見張叔和人閑聊。
“少爺怎么就看中了那種人?”
張叔很不滿。
“卿家本身就是個無底洞,和那種暴發戶扯上關系,早晚要出大問題。”
“來之前我還以為是個什么天仙能讓少爺這么癡迷,結果呢?我感覺少爺配那種人和倒貼錢做鴨沒什么區別。”
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
張叔抬手,對著嘴巴扇了兩下。
接著又是碎碎念吐槽。
我垂眸,看向瓷磚倒影中的自已,內心并沒有太多的波瀾。
張叔說得沒錯。
在大多人眼中,秦淮渝愿意和我這種人結婚只有被下了降頭這一種可能性。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
秦淮渝愿意招惹我這種爛人,不過是為了保護他的小竹馬。
我沒有做解釋。
一個合格的好擋箭牌,應該做好承擔他人爭議的準備。
這是我欠秦淮渝的。
我回到前廳,想將錢包放回原位。
卻在彎下身的瞬間看見一道陰影。
我抬起頭。
是秦淮渝。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整整五年。
我記憶中的少年眉眼間少年氣不再。
來之前我曾預想過許多次。
人都是會變的,秦淮渝那種被神偏愛的美人應該也不會例外。
有個話題叫“爛掉的白月光”。
年少時再恣意張揚的人,都會在長大后變得面目全非。
禿頭,口臭,大腹便便。
我惡意的揣測。
由衷地祈禱秦淮渝能夠變丑,或者哪怕只是變得普通,變得足夠泯然眾已。
我怕我會再次上喜歡秦淮渝。
但命運總愛作弄人。
時隔五年,秦淮渝眉眼依舊清晰,比我初見他那年只會更好看。
男人墨發下的眉眼清冷禁欲,薄唇淡色,揉著幾分冷懨。
黑襯衫,黑手套。
銀質襯衫系到最后一顆,將如玉的喉結遮得嚴嚴實實。
——斯文敗類。
我腦海中先是彈出這四個字,旋即又覺得不對。
現在還沒入冬。
正暖和的季節,為什么偏要把自已裹成粽子?
我沒困惑多久。
秦淮渝沒說話,進來后直奔登記窗口,我只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