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晚上,醫院下班的時間。
或許是怕人死在秦家晦氣。
秦淮渝動用關系,找來了我不認識,但聽職稱總之就是很厲害的醫生。
“家屬怎么搞得?”
醫生皺眉。
“傷得這么嚴重不及時送醫治療就算了,居然還任由病患碰水不休息?你們當家人的是不是生怕人死得還不夠快?”
這些責備不是秦淮渝該承受的。
錯在我,在父親,在裴璟,在老師,在許澄。
我很少怪別人。
但此刻,我就是覺得怪誰都不應該怪秦淮渝。
可無辜的秦淮渝卻對這些責備照單全收,抿著唇,說抱歉他來得太晚了。
我覺得,秦淮渝人還是太善良了。
“不用對我這么好。”
我于心不忍,去出聲提醒秦淮渝。
“我們只是契約婚姻。”
秦淮渝對我這么好,他喜歡的人見了,吃醋了怎么辦?
我自認為好心。
但話音落下的剎那,秦淮渝的背影詭異的停滯了一瞬。
像電影里卡幀的bug。
良久,他垂著眸,嗓音低啞。
“好。”
21
我在醫院待了近一個月之久。
其實不需要這么久。
醫生技術很好,我的傷愈合的很快,基本在一周左右的時候恢復得七七八八。
但我遲遲沒能出院。
護士說,是我的家屬覺得我還需要靜養。
那位家屬會是誰呢?
不可能是父親,不可能是裴璟。
于是只剩下秦淮渝。
護士捂嘴偷笑,說我我的丈夫真的很關心我。
可是…
那么關心我的秦淮渝,在我住院的一個月里從沒看過我。
大家都是聰明人。
秦淮渝只是為了做戲做全套給我花錢,但錢這種東西,對有錢人來說反而是最廉價的。
秦淮渝不喜歡我。
所以時間和愛,他都不會給我。
22
如我想得那樣。
一直到我出院,秦淮渝都沒有出現。
我并不會難過。
只是在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那天。
張叔找了過來。
那個中年男人,原本是非常討厭我的。
這實在很正常。
除了我,幾乎所有人都把我當做是惡名在外的不良富二代。
張叔從小看著少爺長大。
他是秦淮渝的半個長輩,自然不想辛辛苦苦養得小白菜被我這頭豬給拱了。
我和秦淮渝的關系并不親近。
對于張叔來說,這本該是天大的好事。
我以為張叔是過來警告我的。
比如讓我離秦淮渝遠點,比如讓我別癡心妄想覬覦秦家。
只是兩個都沒有。
那天,無人的走廊,張叔對我下跪。
辛苦半生的老人。
露出疲憊的一面,只求我對秦淮渝好些。
23
對話結束后不久,我帶著滿心茫然,重新回到了秦家。
一室寂靜。
房間里的東西被扔到外面,一眾傭人們瑟瑟發抖。
我按照張叔的指示推開門。
踏上樓梯,打開暗室,我看見了秦淮渝。
地板上有酒瓶。
秦淮渝身上有很重的酒味,清貴矜冷的西裝敞開,懷里抱著個小熊玩偶。
酒瓶咕嚕嚕地滾到腳邊。
我的白月光起身,一步一步,主動墜入我這骯臟之人的懷抱。
我直到那時才知道秦淮渝病了。
病得很嚴重,并且只有我能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