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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昏迷中驚醒。
好似做了一場恐怖的噩夢。
身側空空如也,沒有他的尸體,沒有留下他的一切。
我找到張叔。
“他去哪了?他的尸體呢?”
張叔則一臉驚悚。
“什么尸體?先生你還好嗎?是不是被鬼給壓床了?”
我看向張叔。
大腦鈍痛。
我記得,他死后不久,我將那具傷痕累累的尸體帶回家。
就待在冰室里,晚上摟著睡覺。
有人說我瘋了。
有人說我病了。
但是我既沒瘋也沒病,我只是有點想他。
我們許久未見。
我想抱抱他,我想觸碰他,我離不開他。
張叔對此無疑是不滿的。
但再不滿,張叔也只默默找來專業養護尸體的人。
他的尸體不會是張叔弄走的…
等等。
為什么是尸體?為什么會是他的尸體?
我再度看向張叔。
他看起來比我所想得要更加年輕,左耳沒有清除旁支時被散彈刺穿的傷口。
我看向時間。
冥冥之中,有道聲音在提醒我。
——我又回到了還沒遇見他的時候。
56
夢只是夢。
夢醒后,夢到的一切都會變得模糊。
我有許多事情都記不清。
思緒混亂,唯有一句話反復重播。
——救他。
我記不清楚夢中的他是因何而死,只記得他在夢里過得很不好。
這與張叔說得大相徑庭。
是張叔說他作為卿家獨子,備受寵愛,我才從未去打擾他。
可一個備受寵愛的人怎么會死得那么早?
什么都模糊了。
唯獨他了無生機倒在我懷中的畫面依然清晰。
那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
他的眉眼尚且青澀,卻被暗色的血色所浸染。
下巴那尖尖的。
好似一直沒正經吃過飯,像一把枯瘦的干柴。
這一幕成為了我的夢魘。
此后一整天,都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
我說他過得不好。
張叔撇撇嘴,說那怎么可能?卿承安簡直是為他那個寶貝兒子操碎了心。
猥褻加故意傷害教授。
這么大的事都能用權把孩子保下來,怎么可能會不愛?
我越發確定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并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他連我都不要,又怎么可能會看上別人?
他被冤枉了。
可他的父親卻沒有去查明真相,而是任由謠言流傳。
這不是愛他。
我按著眉心,仍不確定之前看到的畫面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未來,還是我思念過度產生的妄想。
直到張叔拿來卿家的調查報告。
看似如日中天的卿家實則早就外強中干,正準備用兒子聯姻換資金最后一博。
我丟下調查報告。
“缺錢?怎么不自已去賣?怎么不讓姓裴的去賣?”
那么多的委屈…
為什么偏偏只讓他一個人承受?
張叔動了動唇。
他認為我說臟話的行為不妥,又因那些話實在有道理閉嘴。
“接下來怎么辦?”
張叔問我。
我垂眸,靜靜開口。
“通知卿家。”
“就在今天,我要和他登記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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