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沒有放他離開,如果我早點接到醫生的電話,如果我提前把藥送去檢查…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明明一切都是我的錯,可為什么死去的是他,而不是我呢?
我站在原地。
許久許久,久到天色漸暗,久到看熱鬧的人群散去。
張叔走過來。
“先生,要一起去探望卿少爺嗎?”
我抬起頭。
張叔輕道:
“卿少爺目前正在醫院搶救,或許您…”
我失魂落魄的模樣了無生氣。
張叔嚇得要命,怕我會跟著他一起殉情。
——帶我去醫院見他。
這是張叔所能想到唯一的,能暫時穩住我的方法。
我去之前換了身衣服。
我總想在他面前顯得得體,哪怕他已經死去。
可連張叔都沒有想到。
我們過去時,看見的會是被拆開的他。
117
“啊!您聽我解釋!是病人自愿同意簽署協議,器官移植方是病人的父親,如果不及時移植器官病人的父親會…”
黑診所的醫生狼狽求饒。
我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只想抱抱他。
可該怎么抱呢?
他的心臟,他的血液,他的骨頭。
他身上的每一處都被拆開。
我不知道該怎么抱他,只能用小盒子把他裝起來,一塊一塊的把他運回家。
“先生,讓卿少爺入土為安吧。”
張叔勸我。
但我早已經魔怔,什么也聽不進去。
他怎么會死呢?
他一定還活著,一定還飄在天上看著我。
他怎么忍心看自已變成這副模樣呢?
我不能讓他一直這么支離破碎。
我學過醫,用最精細的手法將那些碎片縫好。
很恐怖嗎?
很惡心嗎?
我完全不覺得,因為那是他。
是我的愛人。
三天三夜,我不眠不休,“完整”的他終于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除去那些纖細的縫合紋路。
他看起來和原來一樣,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又總是睜不開眼。
我為他換上衣服,戴上戒指。
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
只可惜不知道他喜歡的風格,只能我一個人決定。
婚禮殿堂。
一邊是活人,一邊是棺材。
底下沒有賓客。
司儀拿著稿子,被這詭異一幕嚇到發抖,又為了錢磕磕絆絆地念下去。
“新娘有什么話要對新郎說嗎?”
沒人回應。
司儀硬著頭皮,繼續問:
“新郎有什么話要對新娘說嗎?”
我吻了吻他蒼白的唇。
“終有一天,我會讓傷害過你的人全部跪在你墳前贖罪。”
118
死人能掀起什么風浪呢?
死人掀不起什么風浪,但我可以。
我從沒用權勢做過什么事。
但如果想做,我可以做得很好。
本子的第一頁。
他以前的同學對我說有兩個人把他關進倉庫,害得他在里面被困三天三夜。
我便也把那些人關起來。
聽著他們哀嚎到發不出聲音,被酷暑曬到脫水,在絕望和痛苦中活活餓死過去。
還有…
他寢室的舍友,以及那個他以前從未和我說過的,猥褻栽贓他的教授。
我原本只想處理他那三個舍友。
但那三個人嘴巴不嚴,稍微嚇唬兩句,就把別人也供了出來。
這下更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