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殷紅的血液順著瓷白的地板流向漆黑的門框。
男人幾乎瘋魔。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舉報我,我的名譽,我的工作,我的家庭…”
教授高高揮起斧頭。
陰影中,他面目扭曲,宛若怪物。
“都是你的錯!”
“都是你害我這么痛苦!”
話落,斧子重重揮下——
卻被穩穩攔住。
教授一愣,錯愕抬眸,卻見矜貴漠然的男人對著他輕聲問:
“這就足夠痛苦了嗎?”
教授手腕一痛,手指痙攣著脫力,斧頭被奪走。
木柄轉了一圈。
伴隨著寒光,重重揮下,砍斷當時拿著斧頭的胳膊。
“啊——”
教授哀嚎出聲,躺在地上,冷汗涔涔地抬頭。
不遠處,男人眉目清冷,宛若神祇。
可冷白肌膚上濺著殷紅血液。
居高臨下,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面無表情道:
“還有更痛苦的。”
13
“滴答!”
張叔推開門,想匯報情況,卻被眼前的畫面嚇了一跳。
“先生…”
張叔嗓音抖個不停。
我坐在血泊中,四周是散落的肉片,懷中是沒有氣息的他。
無視張叔驚恐的眼神。
我俯下身,動作輕柔地,將他的碎發整理好。
“小鳥。”
我輕聲問他。
“還沒睡醒嗎?”
回應我的,是一陣讓人絕望的死寂。
他大抵還是很困。
醫生說,他在卿家時總做噩夢,從沒好好休息過。
我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試圖將我身上的溫度,過渡進那具冰冷的軀殼。
卿啾。
你醒過來,你怎么不看我?
“先生!”
張叔不知怎的,分要將我與他分開。
“卿少爺已經死了!您松手,讓他入土為安好不好?”
我混沌不堪的大腦捕捉到兩個字。
死?
他怎么會死?
我不是重來了嗎?命運不是已經放過他了嗎?為什么還是要將他帶走?
我不懂。
我不信。
他不會死,眼前的一切,或許只是我的另一場夢。
我用沾血的手摸他的臉。
“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他不回答。
我握著他的手,顫抖著,將臉埋進他的掌心。
我希望他能動一動。
像之前那樣,輕輕抱住我。
可那只手滑落下來。
隨之一同滑落的,還有他掌心的那封信。
我終于回神。
麻木地,將地上的信撿起。
14
我總認為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但原來不是啊。
信上說,他從以前就開始喜歡我,喜歡了很久。
他說他喜歡我笑。
在他心中,我永遠宇宙第一,是他唯一的月亮。
在他看來,我純白無瑕。
是最好最好的人。
他喜歡我。
從始至終,都喜歡著我。
是嗎?
是這樣嗎?我和他兩情相悅嗎?
這明明是好事。
可為什么,命運的饋贈總與我相錯一步?
我攥著那封信。
低下頭,將腦袋埋進他全是血的懷里。
我想再次殉情。
可這時,張叔的手機響了。
“張先生,已經查到了,那兩個人現在在市區的一家地下拳館…”
我緩緩站起身。
張叔錯愕地看我,我將他交給張叔。
“小心些。”
我道:“幫我告訴他,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粘稠的骯臟之血順著指尖滑落。
我拎著那柄鋒利的斧頭,走出家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