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運在偏袒他們,總是在他死亡后,那層無時無刻不籠罩在那兩個人身上的幸運才會消散。
就好像他的死是一種宿命。
可如果真是這樣,又為什么要給我一次又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攥緊拳頭。
很疼,腦袋疼得要裂開。
我認真想過。
是不是只有將世界上所有活著的人都殺死,才不會有人再傷害他呢?
我已經病了。
無數次的輪回里,我習慣了殺人,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最快處理麻煩,讓他能多活一些時日,至少活過這個冬天。
他明明喜歡雪。
可那么多次輪回里,他到死都沒能看見想見的。
我恨這個世界。
恨這個所有人都活著,只有他永遠活不過二十歲的世界。
我幾乎被情緒淹沒。
直到他看向我,小心翼翼地問:
“你有聽到聲音嗎?”
他側身看向車窗:“剛剛好像有槍聲…”
我拽住他的手腕。
卿家那一邊,剛殺完人的職業殺手正要出來。
我毫無波動。
卻還是習慣性,揚起他喜歡的笑。
“是嗎?”
“你不是最近總看到幻覺嗎?可能只是幻聽了。”
他總是很容易輕信別人。
又或者…很容易輕信我。
剩下的事他沒再問。
而我一刻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帶回老宅。
門關上了。
什么都沒有了。
我蹲下身,捧著他的臉,細細觀察著。
的確是他。
活著的他,沒有死去的他。
上一世他死得極早。
在我重生當天,就傳來他溺死的消息。
我想過立刻再自殺。
可傷害他的人都還未死去,我又怎么能死呢?
三個月。
我花了三個月,將整個北平的地皮都翻了一遍,終于找到即將偷渡出國的那兩個人。
我現在已經很會殺人了。
我知道干脆利落的奪走生命,其實是最輕松的死法。
可那兩個人怎么能輕松呢?
他們奪走了我所愛之人的生命,他們怎么能輕松的活著呢?
我偏要讓他們痛苦。
像逗老鼠的貓,我在他們身上安裝了微型炸彈,讓他們做盡了丟臉之事。
嘲笑,譏諷,謾罵。
一切最羞辱人的事,那兩個人在三個月里都經歷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死。
禍害遺千年。
這句話是有道理的,那些臉皮夠厚的人怎么也不會尋死。
可我已經玩膩了。
三個月,近一百天,足夠我對他的思念幾乎破土而出。
我將槍對準那兩個人。
許澄抱住我的大腿,神色驚恐,說他可以為了活命付出一切。
他可以獻身,也可以用身體幫我去籠絡別人。
但真可惜。
他傾盡所有開出的條件,我卻一點都不在意。
刀刃刺穿胸腔。
在胸腔里攪動,將心臟攪成一團碎肉。
那兩個人死了。
我開槍,來到第六十五次輪回。
仍是活著的他。
時隔百日,那份思念裹挾著數次輪回的遺憾襲來,我專注地看著他。
他被我瞧得尷尬。
捂著臉,想避開我的視線,而我動作更快些。
我搶先將他抱進懷里。
抱著我失而復得的珍寶,傾瀉我幾乎要溢滿而出的思念。
我說:
“我好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