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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玄天域啊,一家之起,一家之無,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似乎也并無太多變化啊。”
山峰上,有眼光敏銳的修士,深深長嘆道,他也是一方大宗的掌門人,并不居中州,只在相鄰之州域也曾聽聞過中州越家之盛名。
身后有年少弟子眉宇意氣風發,“師尊,為何這般說?越家自甘墮落,這般下場也是應當的。”
少年胸腔熾烈如火,嫉惡如仇,對入魔修士更是深惡痛絕。
掌門人微微搖頭,口中卻寬慰道:“你心懷正氣,這很好。”
他只是說出了這一話,鼓勵弟子,并無再多深言諱語。
“只是這個應當二字,份量輕又重啊。”
堂堂一大修煉世家,如此輕描淡寫抹去。
他又記憶起來幾個同樣的大家族和大宗門,他們似不忿又似忍耐的表情,竟也似面前這一縷流云一樣,一觸即散。
何其薄弱。
水州。
沉寂。
和老掌門一樣念頭的修士不在少數,他們不是瞎子。
只是有些時候人心之欲,超脫掌控。
天山宗。
此處大殿,滿堂皆寂。
諸龍象平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師尊臉色的悵然。
到了師尊的地步,已經是從容不迫,心有推算,能讓師尊神情失態的,也唯有最近紛紛揚揚,流傳諸多大州的消息吧。
他沉默,退后。
大殿之內的計算,暫時還輪不到他這個年輕一輩上場。
只是,他抬步離開時,看向天空落下的光線,仿佛聽到了遙遠中州傳過來的聲響,震耳欲聾,天邊云霞染上了大片赤紅色,瑰麗絢爛至極。
非常美麗,也非常松散。
他只是長劍橫掃出去,眼前這片赤紅云彩便會被打散。
諸龍象抬頭,那些流動的云彩倒影下來,湖泊水面大片泛紅。
宛若宣告著夕陽落幕,一切重新歸于寧靜,待到新的一天到來,舊一天的云彩也不會再回來。
“玄天、道院。”
他這時候,猛然想起來那個張口閉口就是打架的風云。
又忽然從記憶微不足道的一角,看到了一個少年駐足舟頭,風輕云淡,神情含笑。
舟影離去,那一面不出彩的令牌在風中搖晃出來一個弧度。
“玄天”二字陡然之間,因為回憶緣故,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龍象啊,是師尊對不住你啊,以你的天賦,可前往最好的地方。”
師尊前日歉意又愧疚道。
諸龍象目光重新化作潭水一樣的冰冷寂靜,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堅定。
“師尊,不必如此,我本是天山宗之人,又談何最好之地!”
湖水漾開一道漣漪。
重新化作了平靜無波。
遙遠的地方,有少年挑起眉頭,看向天空,有一道流火星墜落。
“好也,好也!”
“又有好人出現了,又有架可以打了!”
風云朝天笑道,手里握著的一把劍器同樣也躍躍欲試。
“不過這道流光我好像見過,嗯?是打過一架的人?”
“好!我就在這里等你了!”
某處微不足道的山城里面,亦有少年人從幽州出發,跨越山與海,又穿過莽莽山脈,聽到了那最近風聲呼嘯的消息。
“看來,我的選擇沒有錯。”
他人如何口述越家昔日輝煌,愈發襯托另外一者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