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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陸師弟,也非常人啊。”清塵作為親傳,平日里認識的入門弟子不多,也就能和他們同一路的天驕,才能被他放在眼里。
至于這位陸師弟,他印象真沒有,“清風師弟如今已到了金丹二境,師尊曾言,越是風云涌動時,越要沉寂磨劍,清風師弟至少要磨十年,這位陸師弟的話,卻是清修之輩,也不知師尊當日所言的緣法來源于何處?”
清塵有一絲不解。
當日在場的弟子聽聞,其實也有不解。
也沒有人知曉,李洛陽當初選定最后一人時,是恰逢其時地看到了陸清悟到一絲歲月痕跡的狀態,“七人北斗,正好合天數。”其中少一絲時間,這份緣法或許也就到此為止。
緣法一事,渺渺無蹤影,天機尚可觀天象,因果尚能尋其因。
只是緣法這事,可能會出現在今生,也可能會出現在前世,或許也會落在下一世的仙緣。
萬物都有緣法,有的幽微無形中,有的顯然于人心。
素來對于玄天道宗上層修士來說,仙道高緲,尋遁去其一,又何曾不是尋那一絲長生風光的緣法。
清塵正準備傳音過去。
不過耳邊忽然傳過來一道聲音。
正是他的那位神出鬼沒,經常不見真身的師兄清玄。
“不必過去了,我已大致知曉了一絲原委,這次辛苦師弟了,我這里有一枚金戈劍丸,師弟收下吧。”
清塵愕然,“師兄,你這是?”
上古有劍道劍修,以劍丸成就自身根基。
雖在今世,此法也被稱作是古法,但威能自然是有目共睹。
天生劍丸也能入道,不過天地自從上古諸多可怖大能出手斗法論道之后,地崩山塌,山海分裂,不復上古輝煌。
這種天生地養的劍丸逐漸消失,也只剩下一些秉承劍心,持之以恒的苦劍修會特意打磨自身的劍意,化作這一種吞吐之間,剎那萬里的雷霆劍勢。
清塵聽到這個當然驚訝,說不心動,那也是假的。
但他可完全沒有認為,自己現在連那位陸清陸師弟的面貌都沒有瞧見,怎么師兄就算出了天機。
“是算出了天機?”他本不會這么好奇,不過因為對方的奇怪表現,還是沒有忍住多問了一句。
暗中傳過來的聲音笑了笑,聽起來竟還有一絲暢意,道:“沒有,只是覺得世上緣法并不絕對,天機一道,真是神鬼難測,自詡編織命數,看透天理,到頭來,也不過是冢中之骨,徒耗光陰。”
清塵面色沒有絲毫喜意,反倒是聽著這個師兄道出來這番話,他眉心皺起一道折痕,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猜測,“師兄,你、你難道……”
“要邁出那一步了?!”
他復雜震撼的神色再也無遮掩。
風中有聲音遙遙飄蕩遠去。
“快了,哈哈哈!今日我也要下山去赴這一場大世!”
清塵臉色這一會兒已經不能說是震撼,甚至在聽到這句話從這位師兄口中說出來時,神情已經變成了驚駭。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位號稱萬物在手中,無物不可算的師兄?!最不像劍脈弟子的那位清玄師兄?!
那位常年真身不出,隱匿自身的師兄?
如果不是確定在道宗內,在師尊注視下,不可能會出現傷天害理的奪舍一事,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天魔入侵,或老魔奪舍了。
這股作風和他印象里的師兄判若兩人,自從他拜師師尊門下,這位師兄一直都是這般作風。
他神識恍恍惚惚。
天地剎那之間,于虛無之中交織出來一片大氣數。
正在閉關,正在窺望天機,正在行走大道……一時之間,無數窮盡一生難以到達或絕地,或無垠冥海,或蓮音佛國,或氣運神朝等等諸多地方,不知道多少目光心生感應。
一道道身影沒有動彈,唯有一縷縷目光視線交錯出現,碰撞在冥冥九天虛無空間當中,又俯瞰下去。
天之窮極無法形容這一刻這一縷縷暗中視線的浩瀚雄偉。